她是微笑地和少年碰了碰额头,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远离母子是接近爱人才会有的方式。
钟离珏是无所谓了,她不想去演绎母亲这个角色了。
风思禾在她看来就是个小蠢货罢了,以往的那些顾忌当真是愚蠢的计策了。
她要离开,却又听少年的话语,他道:“娘亲,我想知道灭我全家的邪修,我想报仇。”
话勾起了钟离珏沉寂的记忆,她看着风思禾,本想推脱,可又听他道:“求你了,娘亲。”
闻言,她道:“娘亲去帮清儿找,那你就要乖乖地等我回来。”
风思禾点着头,应着母亲的话语。
钟离珏并不会因为口头上的承诺而放心少年,她同意了要去找那个邪修,或许当时的自己就该把那人抓住杀了才是,那时自己的做法无异于放虎归山,这天下之大要去找寻也并非易事儿,需要一些时间,想着想着,钟离珏是突然道:“清儿还是跟娘亲一起吧。”
……
其实钟离珏真要去找寻一个邪修也不算难事,只要她认真对待这件事儿便不存在艰难和困苦,她允诺少年却更像是无奈之举后的妥协,她亲自带离少年下山,向着别处而去,钟离珏此举不单单是允诺他,更是找寻更好的去处,换句话说她已然住腻了宗门遗址,她要搬离。
风思禾依着钟离珏,装乖装无辜,虽然她的确有意寻找邪修,但非常的敷衍,她更注重找寻居处。
她寻到一座巍峨雪山,风思禾跟着她不知道横跨多少距离来此,寒冷的气息并不能让他打颤,可当钟离珏丢下自己跑到雪山深处时,风思禾当真是忍不住了真想在她面前说她一声渣女。
他一脚浅一脚深地踩在雪里,一片的苍茫是让他想起初见钟离珏时的情景,或者说是初见美人,只是没想到清冷出尘的她愈发变得有些红尘气息了。
万籁俱寂,耳边尽是大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如不然便是自己的呼吸声,在这场风雪里并不会迷失,更不会迷茫,但却觉得无聊,毫无滋味,面对一片白心中是没有一丁点的起伏。
天空是厚云遮蔽,看久了稍不注意是分不清大地与天空,只是风思禾瞧见了厚云渐渐散去,一缕金光从云中刺破束缚照了下来,是一瞬间的温暖,可很快他便发现除了暖阳,还有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乱声乱响听多了却觉得悦耳动听,他屏息凝神,风思禾明白这是有人来了。
不是娘亲,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最先注意的对方的一双眼,清冽入骨的眼,风华绝代的眼,阳光轻柔缓和地落在她的眉眼间,这金色灿烂的光线仔细地描摹着她的轮廓,更是为她的道袍镀上了金边,她辉煌得不似这人间该有的人物,她孑然一人,清风洒兰雪,独立天地间。
她的身影就似一幅画,风思禾盯着这位与钟离珏也不逞多让的美貌女子,他看她,而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中,女子久久未动,四周的喧嚣嘈杂已然不见,只剩着清净,竟是连那冰寒也是迅速褪去,云层瞬间涣散,只有一片蓝天和一轮大日,金色灿烂的阳光如同瀑布倾泻,只汇聚她周身几里。
风思禾是忽略地上雪,天上阳,耳边风,眼里心里只有着她一人。
“帝姬!”系统冒出了头,声音惊讶道:“阚哂月。”
帝姬?魔界的?风思禾想起来了,只是对于她的出现感到困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但如今也由不得他多想,风思禾本想逃跑,可发现灵气无法运用,甚至于控制不了身子,雪山的气势陡然一转,天上的流云静止不动,风也顿时安歇,正座山似乎都凝滞了。
她眉间有朵莲花纹,显得妖异又圣洁,矛盾的气质是随着她本身而变换。
“阿珏的女儿?”她缓缓开口,沁人心脾,阚哂月看着少年,很快意识到话语的错误,便是改口道:“是儿子呢。”
她走近风思禾,一直挂着笑颜,是审视了一番后轻语着:“阿珏的儿子真够宝贝的。”
她的称谓颇为亲密,属于正道尊者的钟离珏似乎与她关系甚好,可风思禾明白这是阚哂月无聊的趣味罢了,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当然也包括人,而钟离珏与美这一字非常相配,她自然也喜欢,哪怕是仇敌,她也一厢情愿地营造出两人要好的氛围。
阚哂月的眸子极为美丽,她的容貌虽比不过钟离珏,实力敌不过嬴训春,可她未来的地位最甚,她很安静,而那双惊艳世间的眼眸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风思禾,被这么一双眼睛看着,真是难以克制心的狂跳。
她迈着步伐走了过来,有股暖香萦绕在鼻尖,闻着舒服又清爽。
阚哂月微笑着打量少年,而后伸出手先是触碰着他的眉心,是慢慢地、轻轻地摩挲,沿着眉、鼻梁慢慢描绘,不止于此,是转到耳朵是,最后落在唇上,鲜红的唇是惹得用力地揉搓几下,唇珠不出所料的肿了起来,更为的饱满。
“害怕了吗?。”她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不用怕,我是阿珏的好朋友,不必担忧。”
好朋友吗?致对方于死地的好朋友吗?
风思禾佯装慌张,看着阚哂月是想要远离他,却迈不起步子,只能一动不动受着她的逗弄。
“阿珏的儿子是灵族?”她轻笑中着,身为魔界帝姬的她所见所闻浩如烟海,远远不是嬴训春那个文盲可以相提并论,不过是一眼她就瞧出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她也不避讳地当面道:“阿珏想当娘了?”
阚哂月收回了术法,云开始慢慢流动,寒风倏然吹来,雪山回归了它的巍峨壮丽本质,而非是一图画的平庸。
风思禾如墨的长发疏散在寒风和灵力的波动中,像是散在清水中的肆意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