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嘛？
沈秋白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人去带李长庚进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都来了，干脆就帮个忙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来往，关系上，虽还称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她和李长庚能算是熟识，倒也不用担心他会泄密。
片刻后。
屋外，沈秋白面带自制口罩，与被下人领进来的景云。
“沈姑娘你这是？”
景云看着沈秋白脸上的口罩，有些疑惑地问道。
沈秋白脸上之物倒有几分像是面巾，但又有些不太一样。
“此物我把它叫做口罩，对灰尘进入口鼻和风寒之类的疾病有一定的预防效果，除此之外，还可以一定程度减缓一些特定的瘟疫传播。”
沈秋白耐心地解释道。
前世，明朝末期，天灾连年，除了小冰河时代降临，粮食大幅度减产，和死了八十多万人的华州大地震以外，还有鼠疫。
也就是屠杀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黑死病。
而黑死病分为几种。
其中一种就是通过呼吸间的飞沫传播。
口罩的发明与欧洲肥皂的发明一起，将这个病几乎灭绝。
说起来，自己也可以考虑研制好用的肥皂了。
届时便可以极大减少疫病。
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所谓的口罩，竟有这等功效？难不成沈姑娘还精通岐黄之术？”
景云诧异。
如果这口罩真有那等功效。
大梁若是发生瘟疫，岂不是可以减少大量死伤。
要是换做常人这般说，他肯定不会立刻相信。
更别提实践一二。
但是如果这话出自沈秋白之口，他却没有丝毫怀疑。
“精通不敢说，只能说略懂。”
沈秋白摇了摇头，说道：“李公子，口罩的事情待会再说吧，我现在手上有事在忙，我们边走边说吧？”
“有事？什么事？”
景云微微一愣。
有什么事比口罩还重要？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带着景云走向正在炼制玻璃的房间的方向。
“不知李公子来此找我所为何事？”
“在下是特意来向沈姑娘道贺的。”
景云远远地便瞅见前方一间窗门紧闭的屋子前，站了一大堆仆人，他们都与沈秋白一样戴着口罩，心中不解，倒也没有急着追问。
“啊？”
沈秋白拍了拍头，满脸困惑，歪了歪头，不解道:“李公子是要祝贺我什么？”
“嗯...左丞相还没有告诉沈姑娘，圣上赐予了他一块丹书铁券？”
景云凝眉沉吟。
听到这话，沈秋白嘴角抽了抽，差点就快蚌埠住了。
原来李长庚专门来找自己竟是为了...祝贺自己提前拿到了阎王爷的催命符...
麻了。
不过，李长庚想来只是与自己阿爹一般，以为丹书铁券真就是保命符吧，真的是，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天真？
“此事，我已经从我父那里听说了。”
沈秋白摇了摇头。
“那为何姑娘提起这事似乎不太开心？”
景云淡声说道。
“李公子啊李公子，说过多少次了，当今皇帝圣上乃是一代雄主，文韬武略在历代帝王里都算得上顶尖的存在，他做事岂会没有深意？”
沈秋白叹了口气，说道：“之前也跟你说了，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是一场试炼，如果阿爹保持初心，不卑不亢，依旧勤勤恳恳为国为民，那自然相安无事，可这丹书铁券也等于没用了，还不如给些银两，但倘若我阿爹以后经不住诱惑，有了野心，贪污腐败，你认为这丹书铁券，真的能保我一家性命吗？所以，沈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地步了。”
“李公子既连圣上之意都难以揣测，还是注意谨小慎微，保护好自己吧。”
这一番话直接把景云给干沉默了。
老实说。
他被沈秋白说服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
如果沈复变了初心，自己就想办法收回丹书铁券，然后...
但如果沈复初心不变，这丹书铁券好像的确派不上用场...
他给沈复的是保命符，没想到反而起了反效果...
这...
景云感觉事情好像越发麻烦，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了。
景云短暂地沉吟后，淡声回应了句，“多谢姑娘提醒。”
“进屋之前，李公子先把这个戴上吧，里面空气不好。”
沈秋白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将提前准备的口罩拿了出来，递给了景云。
“嗯...好。”
景云先是答应下来，接着才是询问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这个啊，我在炼制玻璃。”
沈秋白也不隐瞒。
毕竟，玻璃这东西，她也没打算卖多久。
玻璃此物，当奢侈品卖怎么都长久不了，只能趁着物以稀为贵，薅一段时间的羊毛。
等市面上的玻璃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还不如隔些日子，让阿爹把玻璃献给朝廷以表忠心。
玻璃的用处很大，不仅仅是在于改善民生，更有助于科学进步，什么烧杯啊，试管啊，望远镜啊，等等一些东西都需要用到玻璃。
当今圣上并非庸碌之辈，必定不会让玻璃埋没于奢华享乐之用。
整个大梁的科技，迟早有一天会屹立于世界之巅。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如此大的功绩，皇帝虽然赐了丹书铁券在前，但也不会考验阿爹了吧。
没办法。
沈复不辞官。
自己只能想办法保住沈复的命，只希望沈复别膨胀...
至于买了玻璃制品的大冤种嘛。
自己堂堂左丞相之女，家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随时可能性命不保，但是，在真正性命不保之前，那些富商大冤种也没人敢报复。
敢来？
头都给他打歪。
“玻璃？”
景云眉头一挑。
“嗯。要是李公子不嫌弃，我们还可以一起做。”
沈秋白笑眯着眼，邀请道。
“既是沈姑娘相邀。”
景云浅浅一笑。
他按着沈秋白的指示戴好了口罩，接着他便见到沈秋白推开了些房间木门，转身让他跟上自己。
他点了点头，立刻进屋了。
刚一进屋他便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不禁皱了皱眉，感到难受不适。
“炼制玻璃需要很高的温度，所以屋子里比较热，还请李公子多担待了。”
沈秋白随手关上了门。
“还好，不碍事。”
景云摇了摇头，看向屋内那巨大的窑炉，眼中满是震惊，说道：“这窑炉，居然能发出这么高的热浪。”
“李公子果然识货。”
沈秋白笑了笑，说道：“这窑炉比普通的窑炉，温度要高上一倍，而且窑炉内的温度很稳定，不存在一些地方高一些地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