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隐隐有些异味，和身边的花草格格不入，她知道自己被下毒了，但幸好出门前吃了颗避毒丹，才没有当场中招。
——“有意思。”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叶之问那毫无瑕疵的脸，原本温润的眼神也变得如同妖魅一般颇有魔性，眼下一点泪痣竟缓缓变红，如一滴鲜血般刺目。
叶之问，长问宫最年轻的主教，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有人不请自来，自然是要给对方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下次若是再被他遇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怜香惜玉，不辣手摧花已经很好了。
叶之问心情还算不错，抬头看着已经拨开云雾的月亮，嘴角勾着一抹魅惑的弧度，准备回房找自家夫人亲近亲近。
出来时间太久，可不要让夫人误会了。
凉月心此时还不知道对方给她下的什么毒，只知道应该是依靠草木激发的，刚才只有在树边才有异味，离开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大意了！
可现在身体一切正常，毫无反应，难不成是避毒丹对此毒有所反应？
春水坐在一旁拧着眉，低着头抬眼看着凉月心。
“怎么会呢……”
春水发现自己晚上给凉月心下的春水散，失效了。
“怎么会这样呢……”
凉月心发现春水一直低头小声嘀咕着，突然觉得不妙起来，“春水你别吓我啊。”她捂着心口，感觉有些发闷。
“我不会是中了什么奇毒吧，我还年轻不想死啊，你别一直皱眉，说话呀。”凉月心看春水一副皱眉深思的模样，顿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要是真的中了什么解不开的毒，你们记得要把我藏在密室的画本子都烧了啊！”
“啊？想什么呢！”春水白了她一眼，娇嗔道：
“别乱说话，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嘴这么能说，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春水没好气的掐了一把凉月心的手腕。
“诶诶，疼疼疼！你轻点！”
凉月心立刻捂着手，不让春水再乱来了。
“没什么事，只是你刚刚遇到谁了？白灵？”
春水十分迫切需要知道凉月心今晚出去遇见了什么人，是谁给她下的毒。
她的春水散还从未失效过，毕竟只是一些特殊的草药调制成的助兴汤汁，如果真有这种能让草木补药失效的毒，倒是需要好好研究一番。
严重的情况下，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病死。
凉月心不太想说，但还是摇了摇头，嘴皮子一掀不情不愿地吐了几个字。
“魔教教主。”
“啊？”春水一愣，“长问宫那个教主？”见人点头，春水心中一阵惆怅。
那就不奇怪了，长问宫历代教主都是用毒高手，多年来长问宫口碑那么差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奇毒。
据传言中长问宫最厉害的一种毒药只需看上一眼，就会立刻暴毙身亡，就连研制出这种毒药的那任教主也死于他自己的毒之下。
春水摇了摇头，感叹，要拿到这毒药的方子恐怕有些难，长问宫现在的教主比历代几位都要神秘不少，武功深浅也难以判断，自家主人没被对方立刻弄死，估计就是万幸了。
春水想了想红衣女魔头在江湖上的风评，惨！太惨了！
和这魔教教主不相上下啊。
不过说不定人家不认识红衣女魔头呢，春水试着安慰凉月心。“说不定他只是习惯在身上带毒，不是刻意针对你的。”
“你没事，这毒只是让一些草木药材都失效罢了，不过，你若是服过避毒丹，可能也许……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春水研制的避毒丹，也是纯粹的草木药，和其他避毒丹方完全不同，是很偏门的类型，可惜，遇到了专门针对草木药效的毒药，也是一桩奇事。
春水将担忧藏在心里，刚说完抬头就看见凉月心思虑过重有些微妙的表情，心下了然。
她这主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挺怕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穿着红衣到处招摇的时候就没想过万一失手，那可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春水见凉月心心跳都开始加快，只好打断对方的妄想，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这样吧，姑娘，你帮我试试看我最新研制的药水，如果失效了，就说明你体内的毒还没解，那我就再帮你把毒用内力逼出来，如何？”
凉月心非常怀疑春水根本就是为了让她试毒，眼看时间不多，叶之问也该回来了，心一狠咬牙道：“随你，搞快点。”
“嘿嘿，遵命。”
春水捣鼓着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海碗，里面如同芝麻糊一样的粘稠液体，让凉月心心生退意。
“不是，你等会，春水，你这是什么东西。”
凉月心见那碗不明物体就要灌进自己嘴里，一股如同晒了三天的臭咸鱼味，她下意识惊声反抗——“不要！”
如这一声如惊雷一般，响彻天地，把门外刚落地的叶之问吓了一大跳。
“夫人你没事吧。”
破门而入的叶之问见到床边两位姑娘衣衫凌乱地，以一个相互推搡交叠的姿势不知在做什么。
他连忙伸手捂脸。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边避嫌，一边还留了个指缝确认一下自家夫人的安危。
只是被灌了碗汤，应该不打紧。
“你们二位这是——”叶之问也闻到了那股咸腥的怪味，想着还是过去救一下自家夫人比较好。
“啊，叶公子别急，这只是春水闲来无事研制的补药，请叶公子放心。”春水放下手中比脸还大的汤碗，款款缓步走到叶之问身边。
“凉姑娘之前同我说身子有些虚，想调理调理身子。”
“夫人一向健康，怎么会……”叶之问快步过去，坐在凉月心身边，摸了两把脉。
“脉象蓬勃有力，不似有虚寒之症啊……春水姑娘是不是诊错了脉……”
春水连忙打断叶之问的话，可不能让对方质疑她的医术。
“咳咳，哎呀叶公子，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最后留下一道意味深长的笑，飞快地离开屋子。
门外还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些女儿家的娇媚——“春宵苦短，叶公子莫要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心，奴家告退。”
春水最后看过了，凉月心身上的毒已经被避毒丹给解了，刚刚那一碗“十全大补汤”，只要喝到一小口，那也足够尝尝一晚上的神仙滋味。
“唉，对不起了主人，谁让春水受了老爷嘱托，让你早点给他生个孙子才好，这样，春水的哥哥也就有救了……”
圆月被薄雾遮挡，春水望着外面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静静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