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问小声地在自家娘子耳边说着，这事暂时对宋商阳隐瞒比较好。
“看见白灵之后呢。”叶之问再问。
“之后我也不敢细看，匆匆离开了，倒是在云春堂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独眼的家伙，似乎受了伤，一直捂着胸口。”
宋商阳将视线转到春水身上，接着道：“要我说那独眼不如两只眼都瞎了算了，好死不死，偏偏去招惹春水姑娘，要不是小爷我在边上——！”
“咳咳。”
两声轻咳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将宋商阳愈发高昂的情绪给拉了回来。
凉月心能听出是春水的伪装，轻笑着开口：“所以，那个时候宋洛山和白灵已经分开了？”
“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应该是白灵伤了他，他坐下要了口茶，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吐黑血，恐怕是很重的内伤，要么就是毒。”
“哎，就是这白灵怎么没把他给毒死呢！”宋商阳说到这里，眉峰一立，更是激动，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
“他吐完血居然污蔑云春堂的茶不干净，还说这里都是姑娘一看就有问题，说不定和魔教妖女有勾结。”
“春水姑娘不愿意惹事，可小爷我见不得那独眼龙乱泼脏水，所以这不，一气之下我就把春水姑娘拉出来了么。”
叶之问这才想起来他和凉月心刚进云春堂的时候，大堂确实没什么人，甚至整个茶楼都挺安静。
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居然没有早点警觉。
“那宋公子可有进长问宫的办法？”凉月心并不是想看宋商阳出丑，只不过她确实很好奇。
长问宫据说地形诡异，迷阵颇多，江湖传闻独闯长问宫的可都是有去无回啊。
宋商阳见凉月心挂着无辜的微笑，“咳咳，这不是，幸好遇见了叶兄。”
凉月心了然，笑意掩饰过去。
合着这小侯爷就是热血上头，根本没考虑后果。
哎，难为春水了。
她在心里默默摇头，偷偷给了春水一个安抚的眼神，传音过去——
“你不会真打算让他不清不楚的把你带去长问宫？”
对方默不作声，伸出手掌掩笑，突然间眼光凌厉，指尖豆蔻一闪而过，很快收回，顺带着脸上一个“明媚”的微笑。
凉月心一看春水那一闪而过比出的手刀样子，已经开始感慨，幸好小侯爷半路上是遇见了叶之问和她二人。
不然，春水可真的是会把小侯爷打晕了扔在半路，然后在自己跑路的。
“春水姑娘别气，我们去长问宫找到白灵就好。”
“到时候定会给你个交代，为你澄清谣言。”
凉月心再次使了个眼色，春水这边的反应比她还快。
“云春堂本就是为了给姑娘们一些谋生的手段而开的，到底是谁这么恶毒，要利用云春堂做这样腌臜的事情。”
春水又开始了她那没有破绽的完美演技。
擦拭眼角的时候，故意将面纱给“带”了下来。
一双水灵的桃花眼，红唇娇嫩，那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直接把宋商阳看得眼睛都直愣了。
再加上那番故意说得可怜的话，可谓是紧紧吊住了宋商阳这颗“正义”的同情心和怜香惜玉的那颗“风流”公子心。
“春水姑娘，你放心，我宋商阳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春水只笑笑，“宋公子一番情意真切，春水，春水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就掩面又有些悲意。
凉月心见宋商阳一心都扑在春水身上，时机正好，凑到自家夫君耳边，分析道：
“宋洛山行为古怪，若是他在刚刚大会上说的是真话，定不会对白灵出手。所以龙霸天说的是真的？”凉月心又将事情拐到白灵身上。
叶之问将人手捏住，缓缓开口：
“恐怕，只有找到白灵才能问道真相，但是宋洛山的行为确实不像对救命恩人所为。”
“你注意过他的眼神么。”
“嗯？”
“眼神么，没有……”凉月心脸盲发作，对宋洛山整个人都没什么记忆。
见凉月心双眼轻巧地眨了眨，满脸迷惑的样子，叶之问这才接下去说着：“那双眼睛，贪婪又餍足，是看猎物的眼神，宋洛山恐怕还隐瞒了不少东西，关于白灵的。”
“到哪了？”
凉月心见对面两人已经平复好情绪，伸手推了帘子往外看了眼。
满眼黄土，看不到四周景色。
风沙比来时路上更嚣张，隐隐还有沙石滚落的声音，并不密集。
应该不会是沙暴之类的天地异象。
“这是哪儿？”
凉月心对去长问宫路上的地形完全不熟悉，无法判断现在身处何方。
叶之问也没直说，毕竟光明顶宫的“叶大护法”对魔教的地盘也不会熟悉。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了句宋商阳。
“宋兄，你这车夫，是哪请来的。”
叶之问一提，凉月心才想起来上车之后一直以来忽略了什么。
记不住马夫的脸很正常。
可马车在行驶中，她居然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于车夫的动静。
这车夫就好像是个透明人一般，悄无声息，甚至一句遣马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真难为叶之问能想起来。
凉月心还未想明白其中有何问题，可听到宋商阳的回答之后才惊觉不妙。
“啊？就百莫镇上啊，他说早年游历各地对什么地方都熟悉，我问了句长问宫能去么，他说行，我就让他带来了。”
“遭了。”
叶之问护着凉月心突然卧倒，口中的警告迅速——“你们待会下车后别乱走。”
“车夫有问题。”
话说的简单，等凉月心回过神后，叶之问已经双手聚力震开了马车门帘。
那本来好好端坐在车头的车夫应声倒地。
叶之问快速地将车夫身体捞起，转过面来一看——对方双瞳紧缩，舌苔发紫，侧脸有一道细小的割痕，散发着诡异的香味。
“是‘流烟散’，这毒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记错的话，这毒，只有白灵会使。
叶之问将车靠边稳当停下，第一眼并没有去管车内的三人，而是先查看了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