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裂纹出现在目光所及之处，但白涟最清楚的是，这并不是自己所造成的结果。

初代的魂之力波动正在蠢蠢欲动，紧接着，无数白色光芒自裂缝中涌出——

来了。

下意识攥紧双拳的少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水下的冰层已经逐渐瓦解，无数碎裂的冰块接连沉向深处。

在这之中，还夹杂着一道逆向而上的黑影。

就在这时，奔涌的水流让初代意识到，上面似乎有大东西落下来了。

然而失去了外部供氧的自己，必须尽快回到冰面之上。

下一刻，随着一个华丽的转身，快速避开巨大冰块的身影突然一怔。

一直覆盖左眼的眼罩，在少女身体的摇摆中卷入水流，缓缓沉入水底。

然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了。

所有的过往，那不堪的曾经，都随着冰面一同瓦解，消散…

右手攀上水面的同时，初代的身影一跃而出。空间的维度依旧存在，也就意味着潜入水底的白涟，已经意识到了这方空间之中的秘密。

“你变弱了啊。”

眼见那道身影破冰而出的白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初代周身的灰袍已经不见，被水浸透的茶色长发也散落下来，挡住了那只早已空洞的左眼。

而唯一尚存的右眼之中，则是露出略显疲态的视线。

随着魂之力的凝聚，初代手中的白银双剑再次成型。

然而此刻的少女，却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初代的魂压浓度，似乎比起先前而言减弱了不少。

虽然双方都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但领域内的时间却只是流逝了少许。

而且这个所谓的『第二世界』，很可能只是对方将冥界与自身能力结合而成的领域。

毕竟名为镜的少女是名副其实的领域专家，这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操作，只要是关于领域的一切，都有可能自她的手中诞生。

就在这时，深吸一口气的初代紧握双剑，朝着陷入沉思的白涟刺了过来。

挥动手中白晶箭挡下的少女，不由得再次面露疑色。

短短几招过后，白涟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

无论再怎么不对劲，对方也不可能只有这种程度。

而且从头至尾，将自己拉入这个神秘空间的初代白涟，始终没有使用名为『血域』的杀手锏。

跟随着眼前身影的快速移动，少女手中的箭矢拉上弓弦。

“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初代，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更何况在自己被浸湿的刘海之下，已经没有能够用作底牌的血瞳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担心碧落吧？现在她没事，而且让韩炎斌去R市救场，也是我的安排。』

快速躲过白晶箭的初代，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自己偷偷塞给凌枫的那张纸条。

不知道那一刻发现字条的他，又是怎样的表情呢。

虽然要交代的事都已经在咖啡厅交代清楚了，然而临别之际的少女，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身影。

那个时候少女便已知晓，这是与他最后的诀别。

因『白灵』一时兴起而存在于此的自己，即将成为二代白涟的养料。

这样的安排，是对这个世界影响最小的选择。

『毕竟…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若是某天想起一切，就到你的诞生之地来吧。』

『现在的你，就是晴岚从我体内分离出的那份记忆。作为『意识生命体』的我们，本就没有除了记忆之外的实体。』

『我们之中只能存活一个，想要活下去，就把我这里，作为你的记忆夺走吧。』

在自己亲自布下的局中，包括二代白涟在内的一切，都正如先前料想般发展。

然而在这种时候，自己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那个人的身影。

甚至还在想着，他看到纸条时候的表情。

甚至还在期待着，与那个人的再次会面。

奋力挥舞着手中白银双剑的身影，无奈地咬紧了下唇。

即便在这之后，我也会以另一种形式与你相见。

双手微微颤抖的身影，任由脸颊的泪水滚落而下。

只不过浑身早已湿透的自己，再也分不清泪水与发梢之间浸润的水滴。

那么…

『别这样，马上就会…马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还会来这里找你，商量调查『白灵』的对策…』

『干什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快点放开我啦！』

笑着说谎，真的，既痛苦又无奈…

还好，唯一庆幸的是，你看不到我的脸。

那张明知真相却强颜欢笑的，狼狈不堪的面容。

不曾相互杀戮的二人，互相理解的二人，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就算再也不能相见，最后一刻，给我这些…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

那一刻，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手中的白银双剑戛然而止，就在靠近二代白涟的同时，体内的所有力量全部绽放开来…

最后的一击，带着九魂之间特有的杀意…

“结束了。”

闪身而过的二代白涟将手中的白晶箭掰做两截，同时朝着初代的手中的剑刃挥去。

自己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这一击之中蕴含的杀意，倘若不以全力应对，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瞬，夹杂着魂压的强大气流，吹开了覆盖在少女左眼之上的刘海。

“怎么会，你居然…”

看到这一幕的二代白涟，手中的箭却不受控制地刺入了少女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