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谈谈青春点数吧。

在一次行动中能获得的青春点数最高为满分五点。以下来举些例子。

首先是一点的行动,比方说在休息时间和女孩子闲聊,放学的路上和男同学们一起去吃顿饭,只要过着正常的学生生活,就能在日常生活里得到这样的点数。

但青春点数若放置不管就会日渐降低,光是这样恐怕会互相抵消。即使当时还蛮开心的,毕业后回顾时很可能会因为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回忆而后悔,不可甘于现状。

接着是两点部分。就像刚才所说的一样,代表性的行动就是晚上在公园里和年纪相近的女孩聊天吧。能拿到两点的行动,大都是一点的行动受到“夜间”或“社团活动”等气氛与状况的催化而加分。若说一点是基本,那么两点就是应用了。虽然不至于天天会有,但只要日子过得机灵点,机会绝对不少。

谈到三点的行动,成功率里就掺杂了相当多的不确定要素,可以当成篮球的三分球来看。要投出关键一球并不容易,然而一旦成功甚至有可能扭转战局。这是果敢挑战的时候。

与爱慕的对象约会,已足以获得三分。重要的是,正式交往之后的约会几乎不会加分,计分范围仅限于单恋或还不到情侣关系的对象。

走到这一步时,容易误以为对方的划清界线是在搞暧昧,应该多加注意。

除此之外,三点的范围也包括多数人共同行动的特殊案例。像是心血来潮大家一起去旅行,退出社团时办些活动等,不过获得如此高分的情况十分少见。

取得四点的机会大都来自特定的活动,校庆算是个好代表。但不能光是漠然地参加,必须具备目的意识,并预防因对方的状况而导致的扣分。

另一方面,如果不是周围的士气特别高昂,形成一股热血风潮,想在运动会上加分都是件难事。那是因为运动能力的个人差距很大,大多数人都无法玩得尽兴。

还有毕业典礼,也是依方法而定可以挣得分数的活动。试着锁定沉浸在感伤心情中忘了害羞的人也是种乐趣。

就某种意义来说,五点大幅度受到个人基准左右。只要有个自身价值观认定“就是它”的特别回忆,就可以说是专属于当事者的五点满分。

比如说为了异性不顾羞耻与流言在镇上四处狂奔、得到甲子园冠军……只有踩在精神创伤与荣耀交织而成的边界线上不断往前冲的人,才能迈向最高分。

过着连一点都无法取得的生活的人,就连五点的影子都看不到。

也就是说,思春期也只有在资本社会中才能茁壮。

懂得掌握要领、具备器量的家伙,甚至可能在高中三年之间获得二十点以上的积蓄。这份积蓄在眼前的前途选择、上大学或就职方面,大概没有多大的价值。

但达成者在临死前的满足感,与普通人将有天壤之别。

由于人生的“过程”是为了“结果”而存在,可以看出高中生活有多么的重要。

我只是闲着没事,即兴下了个定义而已。

因为双手在动时,脑袋空空总觉得有些怪异,我不禁试着动动头脑。

不过,会对用私人物品塞满纸箱的行为产生快感,我算是哪种癖好者?整理癖好者?上下运癖好者?长方形信奉者?

“哎呀……人类真的很喜欢分类,应该说区分类型吧?”

我一边自己戏谑自己的思考,一边哼着歌瞥了电视一眼,双手忙碌地收拾行李。我兴高采烈的心情,与物品渐渐消失,变得冷清的房间风景形成对比。尽管睡眠不足,但受到亢奋的精神影响,整体来说我状况极佳。

经历校园RPG主角常见的双亲调派海外——让还有两年才高中毕业的儿子寄居在姑姑家——获准转学之后,终于过了三天,距离搬家还剩下四天。垂涎三尺的我,心情就像是迎向了人生的高峰。

今年是我第一次没有抱怨春假好短。

反而迫不及待地期盼着新学期快来。

再怎么说,转学地点可是在都市,班上的学生人数不可能只有二十个,小卖部的菜单也不可能只有咖哩面包。搞不好校园内还会有便利商店,或是十分钟一千日元,只有剪发服务的廉价理发店。

老实说,要是做个青春点数考核,我之前度过的高中生时光是负分。若以入学时分数为零作基准,大概是负三。我无法补上如寿命般每天逐渐消耗的扣分,甚至无法保持在原点。不过,今后就不同了。

“呼哈哈哈,嘻嘻!”若有邻居在场,看到我脸上浮现的恶心笑容,恐怕会吓得搬走。优越感令我手脚麻痹。这种感觉,就像是脱离大考期间重获自由后,当紧张消融时留下的残渣。真舒服。这就是随波摇曳,三半规管(注:内耳的一部分)恰到好处的失调的感觉吗?

“我没去过海边,不清楚啊!”到都市定居后,再搭电车去海边一趟,大量赚取青春点数吧!如果可以,就和女孩子一起去,不行的话就加入男女混合的团体好了。

我将小学时唯一得到的奖状铺在第二个纸箱底层,把用绳子捆住的整套教科书塞在上面,“啊……不过,课本到那边应该要重买吧。”

我就像是要搬出破公寓时,烦恼着旧冰箱该如何处理的俏丽女大学生般,歪着头享受挑选的乐趣。

关于新生活地点的说明,充满足以让大多数高中生像我一样满心雀跃的要素。

我要寄宿的姑姑家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独居,没有丈夫也没有小孩,而且她还在工作(这是当然)。总之,我等于即将展开有条件的独居生活。若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怎么可能单纯地表现出独居的愿望啊”,在那种彻头彻尾的,榨取青春期反叛的高二男生最渴求的一点点零用钱和自尊心的魔性环境里。我只能想象成是性格别扭的神龙不肯实现大人“想培养出健全青少年”的愿望,一时兴起站在我这方了。

我胡乱兴奋了一把。我会比糟蹋农作物的猿猴更痛快地大口享用新生活。

“像我这样的乡巴佬,会不会因为得罪了都市小孩的小团体,而受人欺负?”我心中一点也不担心这类问题,沸腾的心仿佛脱光光,在春天的露营地到处裸奔。

状况真是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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