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专业术语教授都能记住,没道理记不住你的名字。”绘琉说着,从一摞书中把作业本抽出来打开,指着最新一行的笔记,“这些你都懂了?”

前桌只瞟一眼就开始抱怨:“当然没有!你看,今天作业好多,能有一节课写作业,晚上就能早点睡觉!我这几天天天一点多睡,看我这儿黑眼圈!”

说实话,这些作业也不算多。但她最不擅长与洛拉作战,所以绘琉的笔记对她来说就像鬼画符,每个字都污染着神经。

“那就趁这个时间写吧。”绘琉试图结束话题。

前桌耸耸肩,也觉得有些无聊。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瓶子,倒出两颗糖塞进绘琉嘴里:“笔记借我抄一下。”

糖在绘琉舌尖融化,甜味在口腔里扩散。只是笔记而不是要抄她作业,这个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听说他是把几个低年级的人打了,低年级的好像只是随口调侃他几句……啧啧,这人真暴力,怪不得会留级。”旁边的男生过来插话。绘琉注意到,他桌上的魔方已经摆弄回最开始的样子了。

“你也别这么说吧。能进A班,证明他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切,你就是老好人。进A班怎么了,我像他这么大岁数,我早成教官了。他那是活该,他要是没做什么,班主任为啥把他叫走,怎么不叫我?他临死前还能为咱们做点什么,那就是造福大众了!”

班里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别人不想男生这样会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上课铃响了。

“咱们先自习一下,老师等会儿就来了。”

班长组织纪律。

前桌向绘琉挑挑眉毛:“我说得没错吧~”

“……”

绘琉扁扁嘴,前桌向班长问道:“这男的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没听到一点风声。

“嗯?看来这插班生来头不小啊!他真打学弟学妹了?”

“他……”班长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处,不过刚才他也看到了,男人将低年级的同学按在墙上,凶神恶煞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结合班主任的反应,也大概能猜到。为了他班长的权威,他胡乱点点头,“嗯。”

“很严重?”

“没,啊……是有点严重。”如果小打小闹,班主任根本不会这么生气。

对于他们来说,大家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差着年级就是差着年龄,小孩就像小崩豆一样。

“他打人家,真不害臊。”前桌翻了翻白眼,眼神里都透着厌恶,听语气又觉得她早知男人会如此般,“我就知道,留级的没什么好人……”

绘琉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是好人还是怪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们不会分到一个组去,她也不是班长不用关心他的情绪问题。

这一节课直到下课,班主任和男人也没回来。

“希望语言老师也能骂骂他,那语言课也不用上了。”前桌感叹。

绘琉没理她,站起身想去趟厕所。刚出了教室的门,她就看到男人在门口抽烟。

“这里不允许吸烟。”她提醒。

男人梳了一个背头,能看出头发用发胶随意的抹过,所以虽然有形状,却不那么整齐。他的五官都很不错,只是嘴唇有些爆皮。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被误解的委屈,也没有大庭广众罚站的畏羞。

这是绘琉上学以来跟香克斯说得第一句话,他如果乖乖把烟掐掉,下次说话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我?你说什么?”

“这里不允许吸烟。”绘琉重复一遍,“如果你不想再留级一年的话……而且吸烟有害健康。”

“你知道我为什么站在这儿吗?”他把烟掐灭。

“因为和同学打架?”

“你是不是看到了?”

他俯下身子,一股烟味瞬间笼罩过来,绘琉有些嫌弃地后退两步:“看到什么?”

“经过。”

“嗯,他们在霸凌同学。”就算香克斯不出手她也会阻止他们的,但不是使用暴力,“我会去找班主任说清楚。但你打人,是事实。罚你站,应该的。”

“你说的有道理。”香克斯语气比绘琉还随意,“那你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不是替你求情,只是说出真相。”

“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在上课。”

香克斯被噎得差点笑了,他摇摇头:“别去了,说了也没人信。”

“那我不去了。”她干脆,转身就要走。

“不是说了不去?你脚步可不是向着教室的方向。”香克斯以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绘琉去抽自己的手,一下却没抽动。她蹙眉:“你做什么?”

“快要上课了,回教室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绘琉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她将瓶子塞进香克斯手里。

香克斯看了两眼:“治跌打损伤的?给我这个干嘛?”

绘琉扬起左手,指了指香克斯手背的关节处。

他打架时手磕在对方牙上,磕破了。这事香克斯自己都没在意,他没想到绘琉知道,还买了药。

“你?”他有点意外。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他松开绘琉:“谢谢你~”

“没事。别再耽误我的休息时间了。”她说完就走,留下一个冷冷的眼神……

然后……香克斯目送着她,看到她走进了走廊尽头……教员办公室拐角的厕所。』

绘琉想了起来,她是认识香克斯的。那个伪装成留级生,耽误她去厕所的教官……

脑袋有点发痛,她揉着自己的额角,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

天上下了小雨。

一头红发的男人还在前面奔跑,而小男孩也在他的怀里。

她刚刚是晕过去了吗?

手指尖黏糊糊的,可能是血,但摸了摸,又感觉出血量不大。她瞬间就明白了,一定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转动身子帮她调换了位置。

她从领口扒开他的衣服向里看,他的肩头果然青紫了一大片。

“干什么?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扒长官衣服?”他语气轻松,丝毫不见受伤的疲态或者对她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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