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你怎么在这里……”
医院的楼道中,纳兰满月讶异地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少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上官凌干的。’
男孩曾在不经意间说的话陡然在她心底响起,再根据之前的线索,此刻,纳兰满月不禁茅塞顿开。
倘若自己此前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令墨棠秋住院的罪魁祸首必将是眼前的女孩。
上官凌。
可与此同时,她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毕竟,无论怎么说对方依旧是男孩的正牌女友。
而自己却……
良久,面对纳兰满月的询问,上官凌缓缓将烟从兰口中尽数吐出。
“有点事。”
女孩冷淡的反应似乎表示自己并不想搭理这位所谓的班主任。
可纳兰满月深知自己想要见到男孩,就绝对绕不过她,因而并没有识趣地离开。
看样子,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和墨棠秋的事。
可为何事态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
“是照顾棠秋吧?”
女人一语中的,令少女彻底陷入了被动,一丝惊疑从上官凌眼底一闪而过。
上官凌沉默着,将手里即将燃尽的烟熄灭,顺手扔向垃圾桶。
可惜,并没有进。
见此一幕,纳兰满月顺势弯下腰捡起烟头。
“抽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
言毕,烟头被扔进来垃圾桶里。
闻言,上官凌的脸上浮现一分哀愁,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说得对。”
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让人摸不清到底在赞同女人的哪一句话。
“你们两个已经半个月没去学校了。”
纳兰满月靠在窗边,语气悠闲道,仿佛在与老友对话。
“有点事。”
上官凌依旧含糊其辞。
“我想见见他。”纳兰满月淡然道。
“不行!”对此,上官凌的反应则显得有些过激。
“你怎么确定我要见谁?莫非,你还瞒着些什么?”
闻言,一抹慌乱在少女眼中转瞬即逝。
“你特地跑到这里还能见……”
“那你的意思是,棠秋现在的确住院了,看来是生了不小的病,那我这个当老师的更得看看他了。”纳兰满月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对上官凌的反应很满意。
见状,上官凌也终于不再回避。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找到这来的,但是这里有我,就不劳烦纳兰老师了。”
“你还是第一次叫我老师呢。”纳兰满月笑了笑,继续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白跑一趟?”
上官凌从未感觉眼前的女人有多讨厌,因为她上课从不听讲,可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
索性,她不再接茬。
“嗯。”
纳兰满月愣了愣,显然并没有想到上官凌会如此难缠。
“既然今天不方便的话,我明天再来。”
说完,纳兰满月径直走出了楼梯间。
上官凌无言地看着女人消失在视野当中,并未过多在意。片刻后,她同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凌晨,整座医院仿佛进入了休息之中。
走道里静悄悄的,回荡着纳兰满月轻柔的脚步声。
即便此时已是深夜,廊道的灯依旧明亮。
不多时,纳兰满月来到一间豪华病房门口。
看了看头顶的号码牌,女人不禁叹了口气。
门是锁着的,而里面又是昏暗一片,自己压根没办法见到男孩。
她不得不无功而返。
翌日晌午,两女在男孩的病房门口相遇。
“又是你。”
上官凌不悦道,显然对纳兰满月的再次出现感到十分不耐。
“身为老师如果无法探望卧病在床的学生的话,那可就太失职了。”说着,纳兰满月摆了摆手里的书。
“我可是来帮他补习落下的功课的。”
见状,上官凌不再多言,任凭对方跟在自己身后。
又是失魂落魄的一天。
墨棠秋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视屏幕,似乎全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
纳兰满月原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见到包得像个粽子的男孩,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酸涩起来,看向上官凌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仇恨和愤怒。
“小秋?小秋?”
纳兰满月轻声唤道,却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反而被一旁的上官凌狠狠地剐了一眼。
‘这家伙……叫得这么亲昵……’
纳兰满月自然没有在意女孩的眼神,而是缓缓走到少年身旁,在他眼前用手晃了晃,挡住了他的视线。
“小秋,我来看你了。”
少顷,男孩的瞳孔终于恢复了叫焦距。
‘这女人怎么也来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好鸟。’
墨棠秋不禁腹诽着,转头盯着纳兰满月的脸。
良久,他终于低语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对此,纳兰满月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更是揪心的痛。
“对不起,我……”
“你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把你泄露出去的吧?你放心,我不会把为人师表的纳兰老师猥.亵了自己学生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依旧是那多万人敬仰的冰山雪莲,我依旧当我的差生和不良少年。”
墨棠秋讥讽道,让纳兰满月更加难堪。
她突然感觉眼前的少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如白莲花那般不染,那般温良。
可她清楚,无论如何,这是自己应该罪有应得。
“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是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你看,我特地去请教了其他科任的老师和班里的尖子生,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笔记和教案……”
闻言,墨棠秋不禁冷哼一声,“不麻烦老师了,像我这种榆木脑袋的学生就算你再怎么辅导肯定也只会失望吧,况且,你觉得我这样子能学习吗?”
说着,男孩轻轻举起了缠着绷带的手。
见状,纳兰满月不禁窘迫得无地自容。面对这位自己曾误解、看轻的学生,她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另一边,上官凌像雕像般站在门口窥视,心急如焚却丝毫不敢走近一步。
她压根听不清两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对话,眼下的自己,活像一个举步维艰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