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莫?不会是听他们说了我脸上长满了奇怪的东西莫?”
“怎么会,流言蜚语不信也罢只是为了抽烟而暴露刻意隐藏的身份,莫非有些欠缺思考了?”
“哈!我喜欢你的解读,不过呢,抽烟是我人生中难得的休息娱乐哦。少了它我的人生估计早就已经结束在了某个阴暗潮湿的角落,所以抽烟对我来说可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不可怠慢的大事,要是连抽烟都要约束自己那可是个彻头彻尾不完整的悲惨人生哦!”
威廉抬了抬眉毛不再纠结。
维克多脱下了面具,然后舒舒服服地吸上了一口手里的卷烟,烟头的地方瞬间化成了灰烬,它们跟随着进入肺叶的气体,一起变成了腐朽的玩意儿之后飘散在了空中,融入了这漫漫长夜。
那是一张充满魅力的脸,饱满的脸颊下是光滑的肌肤,她的眼睛很深邃,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游离感,神秘十足。嘴唇算不上饱满,但红润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诱人。她又吸了口手中的香烟,让那本就成熟的五官多了一抹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对于维克多身份的揭示威廉无疑是感到惊讶的,一个如此美丽的,极具美丽的女性,为何需要用鸟嘴面具这样具有不太好象征意义的玩意儿遮盖她的形象,这点威廉完全无法理解。
“我能问个问题吗?”
维克多没有回答,她说:“嗳,你真的叫威廉吗?”
“千真万确。”
“那你知道这条街是什么地方吗?”
“如果说街上的招牌没错的话,那我应该能猜到个所以然。”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别说雇佣兵了,就算是皇子殿下来了,也得去那些地方舒畅一下吧,毕竟这条街就是为了那种东西而存在的。”
“没那个兴趣,对她们的感觉有些说不上来。”
“那你莫非是对我有兴趣?”
“如果说性之外的事情的话,那的确是有。”
“你莫非喜欢男人?”她吸了口烟。
“荒唐,都说了是性以外的事情了,怎么张口闭口一个喜欢不喜欢啊,难道人就只有这点情绪吗?”威廉双手一摊,他有些气愤。
维克多不以为然。“能来到这里的人除了性还能讨论什么?”她抖了抖烟灰。
“你晓得在这样的街道长大是个什么样的莫?”
“不晓得。”
“那就好,某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了来的精彩。”她说。“嗳,你猜猜我叫什么呗。”
“猜不着。”
“试试嘛。”
“...”威廉思考片刻。“莉亚?”
“你是在说我是公主殿下吗?这么土,不亏是雇佣兵。”
威廉的脸上一下子被染得通红。
“那你说,你叫什么啊!”
维克多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踩灭。
“没有名字。”
“啊?”
“哈!吓到你了吧!出生在这条街的孩子啊,没几个是有名字的,她们会被称为,喂,誒,那谁,直到熬过了16岁成年的这道坎,或者被某个妈妈桑相中,才会被取上名字。当然那不是我的名字,我讨厌那个名字,我也不想要别人用那个名字称呼我。我需要找到一个更适合我的名字,目前暂时以维克多自居。”
“取个男人名字,就没人认得出来了吗?”
“对了一半。”
“一半。”
“嗯。”
维克多看向头顶的月亮,沉默中威廉感受到了某种说不上来的冲击力,那种感觉就像在一把大锤砸在了胸前的大石,既疼痛也轻松。他越是观察她,这种感觉越是强烈,直到维克多重新看向,威廉。
“嗳,假皇子,看愣神了莫?”
“没有没有。”威廉想到,“既然厌恶,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维克多苦笑,“因为有个人嘛...算了,反正假皇子天一亮就会没了踪影了是吧。”
“是啊。”
“所以和你说说也无妨。”维克多起身,她说。“跟我来一下呗。”
说罢,她起身走回了,残破的孤儿院内,威廉跟随。
孤儿院内的灰色砖块,像是死去多时的白骨,他们一点点的摄取着孤儿院内可以找到的生命力与火焰,于此同时隔绝着外界的肮脏与污垢。或许这就是在这样的街区维持纯洁的代价吧,威廉这么想着。
跟随着维克多走到了一张床前,床上躺着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她脸色苍白呼吸也相当急促,似乎梦见了什么糟糕的东西,而她正在那噩梦中与它战斗。
“这就是我的理由。”维克多轻声说到。
“你的孩子?”
维克多摇头。
“没有任何的血源关系,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悲剧的互相吸引,或者垃圾的互相关照吧。”
“垃圾?为何这样说自己。”
“因为的确是垃圾,你不需要为我辩护。”维克多继续。“所以我才希望拯救这个孩子,要是这个街道的人发现了她,那她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我这样的垃圾。人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只有垃圾可以。”
“那为什么不离开?”
维克多又一次苦笑,她握着女孩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女孩的脸色有了些好转,似乎感受到了来自维克多的温柔,噩梦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你摸摸她的额头吧。”
威廉伸手触碰,那滚烫的触觉让威廉大致上明白了情况。
“经常这样吗?”
“嗯,每个月都要,在这里我还有些门路,药瓶之类的玩意儿,可不便宜。”
“那确实很头大...”霎那间威廉意识到了什么,他眉头一皱,一只手悄悄地摸到了身后的法杖,他默念着咒语,下一秒女孩身上泛起了银灰色的光芒。
如他所料,女孩拥有魔法的天赋,无论她的出生是什么,她的确有着魔法的天赋。魔法天赋是个双刃剑,人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一直在火焰上的开水壶,而精神力就像是一直不断填充的凉水。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的水壶和灌入的凉水能够一直保持平衡,让这个开水壶不至于因为水压而爆炸,即使说一直在发出警笛般的声响,终究也只是烧热的水而已。
但天生精神力十足,也就是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不一样,他们的水壶就像是一个炸药桶,因为他们的水本来就是热的,只要稍稍加热就会让水壶产生意想不到的压力。这种压力一样会随着壶嘴喷涌而出,但只靠壶嘴根本不够,多余的压力会积蓄在水壶内,直到水壶再也支撑不住,然后爆炸,死亡。
维克多的表情没有多少惊讶,她看着缓缓扭过头看向威廉,强调到:“嗳,假皇子。你是真的吧。”
“一届雇佣兵而已。”威廉继续。
“那雇佣兵先生,你有办法救她吗?”
“这得看你了。”
“是吗。”维克多舔了舔嘴唇,然后开始脱去上衣。
“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看我吗。”
威廉捂住了眼睛,“快快快,快穿上衣服,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满脑子都只有这种东西,况且说我是皇子啊!”
“你不是雇佣兵吗?”维克多调侃到。
“我.我.我.我。反正不是那个意思!”
维克多犹犹豫豫地穿上了外衣,她微笑着看着威廉,似乎还沉寂在威廉刚刚的羞涩之中。
“带她来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
“嗯,王都。”威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然后将她递给了维克多。“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到魔法学院,其余的事情我会安排的,只要他们看到了这个他们就明白了,只要她学会了如何掌握魔法,那这些问题都会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维克多接过了戒指,然后把它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她说:“嗯,一定。”
“你在干什么?”
“这样才不会忘记这件事情,更不会弄丢它嘛。”
“你是不知道无名指戴戒指的意义吗!”
“当然晓得。”
“那...算了,不过住宿啊路费啊,什么的这些就得靠你们自己了,不是我不想帮,但我不可能帮你们一辈子,很多事情还得看你们自己解决,过了今晚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是啊,雇佣兵殿下,今晚之后就不会再见了吧。”
“诶,烟你还有吗?”
“有的嘞。”
“我陪你抽一根。”
“诶!你也抽烟吗!”
“雇佣兵哪个不抽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