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后，曹小月在方青竹的指点下，解开了霓枫的穴道。

“小月，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恐怕就遭了南蒹葭的暗算。”

屋内的客座上，曹小月简单汇报了今天城里发生的事儿，又给世子倒上了一杯茶，忍不住开口：

“天父大人，霓枫这是怎么了？”

她看向里屋内躺着睡着了的霓枫，疑惑问。

世子抿了一口茶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意味深长地叹息道：“哎，小月，把你们平安车帮带进这泥潭中是我的罪过，这一次遇到的麻烦，恐怕我一个人没办法解决。”

曹小月慎重起来，这个男人一向运筹帷幄，还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从进入丹阳城以来，步步为营，天父乔装卖身葬父的可怜人，引诱假大仙吐出真象，又带领大家从监狱中劫出被迫害的百姓，煽动民众，把那些郡守和她的那帮害虫逐出了丹阳城。

那段时间，平安车帮里的女孩们每天都过着惊心动魄的日子。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父大人身为一个男人都有这样的崇高的理想，最困难的时候，他激励着车帮里的每一个人。

对于这个男人，曹小月一直心怀敬重，她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

靠着耍滑头赚一些蝇头小利还可以，天父要做的是平定天下的大事，光凭小聪明是不行的，还得有魄力有手段，

跟随这种的人，既是机遇，也危险重重。

如今终于事成了，大家都有了归宿，可有些人的心又散了，前些日子有些女孩来找她请辞。

原因无它，娶了富贵家的男孩，得了势，少奋斗了几十年，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想再参合进来了。

“天父大人，您有什么困难小月都可以帮您，就是有一事想先拜托您。”

“你先说吧。”方青竹微微一愣，这小妮子今天那么早回来，原来是有事儿求他。

她坐在圈椅上，扭扭捏捏，不知从何处开口。

“是有孩子要退出白莲教，是这样吗？”方青竹看着这个少女的眼睛，她琥珀色的瞳孔，带着点点斑驳。

曹小月尴尬地低下了头，天父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如今接着天父的势，下属分到了一杯羹，结果马上就要离开，未免也有些不厚道了。

当时她们姐妹可是说得很好，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她们愿意一辈子追随天父的，结果呢？这才过了多久，就有人提出了离开队伍的打算。

白莲教退教的程序她也打听过了，想要安然退出并不容易，否则百姓们大可在朝廷和白莲教间反复横跳，受到白莲教恩惠的人退教，要被处以黥刑，在额头上烙上莲花的印记，被人唾弃。

为了这个妹妹的前途，曹小月这才不好意思求上门来。

“我早看出来了，这些日子回到郡守府的孩子少了几个，有驴娃吗？”

就她们那点花肠子，方青竹门儿清。

“不是她，她和妮妮都很好...”

驴娃和妮妮做事积极，都是屁股轻，好使唤的人，方青竹印象比较深刻，当众夸奖过二人。

“那退就退吧，记得让她们把白莲教的腰牌留下，今后大家也当她从来没出现过。”

曹小月一听这事儿成了，正要躬身行礼，方青竹扶起了她的手臂。

“小月，人可以离开，我不追究，可是不代表白莲教不追究，你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小月一听这话，皱起了眉，天父大人是白莲教的旗帜，他说话难得还使不上劲？

女孩摇头表示不明白。她不知道方青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个天父的身份还不如霓枫好使呢。

方青竹开始忽悠：

“小月，我问你，楚国地域的广阔，可以等同于君王南氏皇族治下的地域广阔吗？”

曹小月回答道：“那是十年前的大楚，那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世子把茶壶中的残渣一把倒掉，又问道：“在大楚势成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乱的根子，北境的诸侯们掌握着土地上的大部分权利，国中之国是残渣也是祸患，它会毁了一壶好茶。”

泡茶要讲究时间和温度，茶叶泡久了就会发黄发苦，成了需要剔除的残渣。

“如今大楚，北境的诸侯不再进贡，而南域也落入了我们手中。”

曹小月听完最后一句话，猛地跪在地上，郑重其辞道：“恭喜天父大人，无生慈母，白莲渡世，不管北境还是南域，大楚终将会在您的带领下走向大统。”

“嗯？呵呵，哈哈哈”

跪在地上的女孩不解，天父为何笑了起来。

世子清了清口，声音像清泉流水，字句动听清晰。

“这事儿就还和我发的愁有关，现在的天父我也成了白莲教需要清理的残渣。”

曹小月先是疑惑不解，思索片刻，开悟了一般。

原来白莲教中也有内斗，是了，是了，大一点的势力中总是有一些小群体，还有一些不合群的人。

她作为平安车帮的老板，十多个女孩都管理不过来，像白莲教那么大的组织，天父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

定了的神，她一脸自信说道：“我明白天父大人的意思了，难怪天父大人您要孤身一人来到北境开拓疆土，原来教中有和您不对付的人，天父大人您放心，无论如何，小月都站在您这一边。”

孤身一人，霓枫并不在她的计算中，杠杆太长，一人和两人区别不大。

这女孩脑补的方向朝着世子引导的路子走，方青竹俯身附耳在她悄悄激了一句：

“小月，你别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根本就一点也不信仰白莲教，也不相信白莲上神。”

字字诛心，不留余地，曹小月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抬头眼看他。

“天父大人，小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曹老板，生意算盘打得响呀，做两方的生意，你这是想走晴氏的路吗？不知道天父这几斤肉，能在晴氏手里换几两黄金。”

白莲天父大人自然是价值千金，这句话曹小月没敢说出口，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霓枫，这武女确实是晕睡了过去。

她坦言道：

“天父大人，小月只是个生意人，白莲教能给予我方便，那我就是白莲教的信徒。”

五年前，白莲圣母展现神迹，她和驴娃都没有入教，如今也是如此。

那天在河岸边施展系统权柄时，世子就看出了曹小月和驴娃的不同，她俩眼中没有对神明的尊重。

把她从地上扶起，方青竹两眼眯成月牙。问：

“我这有一单天大的买卖，你想不想接下？一辈子荣华富贵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