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门外聒噪地叫骂着,已经彻底放弃原先佯装出来的伪善,污言秽语地辱骂,也丢失了成年人该有的素质。
似乎是找好了她刚下班,应弥还没放学的时间点,就是冲她来的。
“他们就不该收养你,害完他们还要来祸害我们家,你就是个灾星!你迟早把应弥也害死!你好狠的心!”
对方情绪太过激动,用力拍打着门板,像是找到发泄口,把所有的不如意都要一股脑倾倒在她身上。
原本她不屑于理会这种无能可笑的男人,没兴趣与他浪费口舌,骂累了或许就走了。可外面的叫骂声却突然停下,出现了另一个苍老的女声。
“你谁啊,在小弥家门口大吵大闹的,浅铃她是很好的女孩子,才不是你说的灾星。”
“找死啊,死老太婆,关你屁事,滚一边去。当心我连你一块骂。”
“你这么大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无法无天了还,你再不走,我可叫物业来了。”
“你叫个屁,老不死的别在这碍事……”
房门突然打开的声音止住了应柯嘴里粗俗无礼的骂声。夏浅铃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她无视面前暴怒的男人,面色温和礼貌地看着顾秋翠。
“顾奶奶,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能处理。”
顾秋翠满是褶皱的脸浮现慌张,朝夏浅铃摇了摇手,催促她,“浅铃你怎么还开门了,快回去,这不安全,这坏家伙指不定要怎么你呢。你放心,我一个老太太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奶奶,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不用麻烦你。”夏浅铃依旧语气轻松平淡,看不到一点不安,“我可以解决的。你先回去,大不了等下他没走,你再报警。”
“那浅铃你小心点,出事了你就喊一声,我就在下面等着。”
“嗯,放心吧,我会的。”
看着老人缓慢地走下去,从楼梯口消失,夏浅铃把目光放回到门外怒容满面的男人身上。刚刚被他们无视,像是加重了应柯的火气,他面色通红,粗眉紧蹙着,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扑过来。
在男人再度开口前,夏浅铃将藏着背后的手伸了出来,一把做工精细的小十字弩扣在五指上,锋利的箭头闪着银亮的光。
“有事吗?”她冷漠地问道,眼中寒意渐起,透露出渗人的杀意。
应柯明显地有些退却,但还是躁怒地盯着她,语气不善,“你…你这个孽障,你把露露毁掉了你知道吗?!”
“那是她自己作的,别碰应弥,这是我的底线。”
“应弥姓应,他是我们应家的人!你一个没人要的养女,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
“如果这就是你要和我争论的东西,那你可以离开了。与其对我弟弟那么上心,不如管好你那个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的女儿。”
“你才是野种!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爸妈的事了?活该死那么早,还留下你这个瘟神来祸害我们!”男人说着又激动起来,情绪也愈发不稳定。
“你说什么?”
“错了吗?!应弥父母就是被你害死的,应弥也!”
应柯嘴边的话被硬生生扯断,鲜血从他五官愤怒扭曲的脸上溢出,那支尖利的箭矢插在背后的白墙上,染出血色的红点。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夏浅铃的动作,举弩射箭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的,但凡角度偏上一点,他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夏浅铃从他身旁经过,落在耳边的声音冷到极致,缀着锋利的寒光,如同刚擦着脸射过去的弩箭一般。
“别碰应弥。”
她取下应柯身后墙上的箭矢,面无表情地回到屋内关上了门。
应柯惊魂未定,捂着脸上的伤口疼得说不出来,冷汗不断从皮肤渗出。他无力地半跪在地上,许久才如同丧家之犬般慌不择路地逃离。
……
“过几天就要去省里奥数竞赛了,紧张吗?”
“还好吧,又不是高考。”
“不紧张,也别太过松懈。”苏幼鱼敲了敲桌子,仰视着站她边上的应弥,“这是能记进档案里的荣誉。”
“老师,这几天你和我强调好多遍了。”
她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你最近这幅没什么所谓的状态,就感觉没放在心上。”
“因为没奖金嘛,没钱很难让人有欲望啊。”
“你!”苏幼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火气都要上来了,“掉钱眼里去了是吧。那我请你一星期早饭,给你省点饭钱,你争口气,行不行?”
“真的?谢谢老师。”
“先别高兴太早,还有事要骂你。”她顿了顿,克制住脾气,“看上哪个女孩子了?”
“啥?老师你说什么啊?”
“你姐都打电话来了。说你好像早恋了,要我帮看着你一点。”
苏幼鱼仔细看了看旁边高她不少的男学生,清俊,落拓,脸上白净,线条柔和,五官尤其端正,不作打扮也格外好看。而且成绩优异,性格温和,要是真喜欢上哪个女学生,大抵是要发展两边的早恋的。
“我姐应该就是想让你多关注我一点,我真没早恋啊,老师。”
应弥多半也能猜到夏浅铃的用意,这其实有些多余,这一世倘若再面对沐蕴的告白,他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不负责任地答应。
这些事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他早已想清楚,夏浅铃不希望的事,他都不会再去做。
“是吗?最好是这样,不然到时候别怪我不给面子。”苏幼鱼严肃地对他提醒。
应弥看了眼窗外,教学楼里几乎没人了,太阳正渐渐落下,余晖覆盖着校园,操场上还有几个光膀子的高大男生在打球。
“知道了,我不会谈恋爱的。那老师…我可以走了吗?食堂要没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