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怪物???”
敌兵当中发出了声声惊呼,因为他们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独孤诞手起刀落狠狠斩断了抱住自己脚踝的一只胳膊,随后将环首刀横于左手手肘上,用小臂和大臂一起夹住刀片,用力一擦拭。
噌!!!
一阵刺耳的嗡鸣从刀身上传出,那柄平平无奇的环首刀居然开始颤抖了起来,紧接着,独孤诞的身上也开始产生了异变,一圈又一圈的黑雾从他的皮肤中向外渗出,他的面目骤然间便被遮挡了个严实。
再然后,两道赤红色的骇人精光从中狠狠射出,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面貌,在触及到这样的形象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楼忆清在内,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个急迫的念头。
快跑!!!
“你是邪修?!!”
第一视角注意到独孤诞身上变化的独孤婵当即在脑海中发出了惊讶的质问,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能感受的到,现在的独孤诞,已经化身为了一头凶猛的妖兽,并且还保留着相当一部分的神智,让他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驱使着如此强大的躯体。
只不过他的语言功能却发生了严重的障碍,以至于根本无法做到与她对话。
单凭眼前看到的一切和自己脑海中对于邪修的记忆,独孤婵还没办法判断他到底是属于邪修中的何门何派,但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独孤诞现在身上萦绕的这股异常强大的力量,它是需要代价的,副作用极强,还会损伤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导致出现失控的现象,造成无谓的杀孽,这完全符合正派修士对于邪修功法的定义,是一旦发现了就要销毁的禁忌功法。
她不能坐视不理。
可是如果她真的还能像之前那样从容地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的话,那她早就会出手了,而不是一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血腥景象,直到现在......
很显然,光凭喊,是喊不动独孤诞的。
所以在独孤诞大杀四方的这段时间里,独孤婵也没有闲着,她在竭尽全力地试图影响独孤诞对身体的支配,倒并非是拖后腿,是想办法让他的思维变得清醒,而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中渐渐丧失理智,沦为被愤怒和杀意支配的奴隶。
然而她的努力似乎并不怎么奏效,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独孤诞就已经杀到卫柯眼前了。
卫柯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自己已经逃离了这个男人的视线,甚至身后也来了两队支援,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怎么这个家伙还是能转瞬之间就杀出这么远,这家伙真的是个人?
这个疑问在他看到独孤诞现在模样的一瞬间便得到了解答。
这家伙.....或许真的不是人......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定要杀我,可否让我死个明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扭曲的嘶吼,听起来像是变异过后的野兽,完全不是人该有的动静。
那把平平无奇的环首刀像是被附了魔一样,突然变成了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独孤诞都没怎么太用力,就凭借着它将敢于挺身而出的匪兵斩成了几段,断肢上的血肉飞溅得到处都是,卫柯此时心中已经充满了绝望。
这种怪物,让他怎么与之抗衡?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的这个东西?
恍惚间,卫柯仿佛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那件事.....暴露了?
不应该啊.....可....目前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吧?
在卫柯的思绪仍然一片混乱之时,独孤诞已然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身旁的所有匪兵,手法相当残忍,整整十来个大男人,硬是没办法完整地拼起一具尸体。
那个隐于黑雾中的恶魔仍然没有满足杀戮的欲望,他将环首刀猛地一甩,染血的铜环与刀身相撞,发出寓意着死亡的叮当响声,随后踩着从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卫柯走来,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神经上,将他逼入绝望与恐惧的边缘。
“等等!家父方庆龙!不要杀我!!我招!我全都招!!!”
死亡迫在眉睫,这种时候,卫柯也就没工夫去想什么影响了,天大地大,活着最大,命要是丢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呼————
独孤诞的脚步戛然而止,一阵阴风很懂气氛地穿堂而过,将画面定格了下来。
那是一幅相当不错的构图,独孤诞立在门口处,挡住了身后的光亮和一地的断肢碎脏,卫柯则瘫在地上,缩在他的影子里,瑟瑟发抖,笼罩在独孤诞身上的黑雾渐渐散去,他那有些苍白的肤色渐渐显露了出来。
这并非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而是独孤婵竭尽全力的阻拦,终于得到了回应。
能在全速冲下山的越野车里狠狠踩上一脚刹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独孤婵这个时候差不多还是个半残,状态可以说是相当之差。
“你....说什么?”
独孤诞用沙哑的嗓子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实际上这是说给独孤婵听的。
“我说我看不起你这种只知道仗着邪术带来的力量欺负弱小的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称之为男人。”
事实上,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独孤婵尝试了很多种话术,软的硬的都说了一遍,结果恰好就这一句挑衅是最好用的,它成功让独孤诞分心停了下来。
卫柯还以为这是和他的对话,于是连忙倒豆子一样地都抖了出来。
“家父乃当今一品大员,御史大夫方庆龙,我真名不叫卫柯,我叫方灿,是遵玉州州牧栾抗的命令,来扶风城一带假扮贼寇伺机混入江湖势力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事情真的与我无关啊,还请大侠高抬贵手,不要与我计较,实在不行你把我绑了当作筹码也好,家父一定会愿意提供给您想要的东西作交换的,请不要伤及我的性命......”
独孤诞对此充耳不闻,他还在和脑海中的独孤婵亲切问候着。
“你个臭娘们懂什么叫男人吗?老子一个人上山给这帮子土匪屠了窝,这么有血性的做法,这特么才叫男人!怎么我还成了欺负弱小的了?你讲不讲道理啊?”
“你作弊.....你根本不是用自己的本事杀的人.....就是因为你怂,所以你才借助邪修的力量,总之.....我....我就是看不起你就对了,你就不是男人......”
独孤婵原本就只是着急了随口一说的,压根没想好后续该怎么和他展开辩论,于是只能想到什么先说什么,勉强应付着眼前的情况,然后趁机转移话题。
“你听到他说的了没有?他不是土匪,他是.....嗯?”
说着说着,独孤婵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家伙自称父亲是朝廷的一品大员,那他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落草为寇的?
这飞鱼岭能有这种规模,少说也发展了好几年了,当地州牧把这个任务委派给他来做是图什么?
怎么想怎么感觉这里面有猫腻啊.....
“他是个屁,反正等会就是个死人了,倒是你,独孤婵,你惹到我了,等你出来之后,我一定要让你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人,哼。”
他这句话独孤婵并不知道该怎么接,所以就没有出声。
好在在场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个,眼看着独孤诞不为所动,“卫柯”便又张开了嘴。
“我知道你可能对此感到疑惑不解,甚至怀疑我在骗你,但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独孤诞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就给他怼得闭嘴了。
“我问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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