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太久没有与商灵以外的人类交流过，而听觉又是商若云感知外界的主要手段...

听到狐熵近在咫尺的...热情欢快的邀请。

她有些莫名的恍惚！

就仿佛她还身处地球，而面对的只是活泼的人类萝莉，而非一只可有可无的灵体狐娘。

商若云摇摇头，今天的确太累了。

她慢慢地在狐熵的面前趴好，白皙的手臂折叠着，托着下巴。

『是的，就是这样！全身心地放松，把一切都交给我...』

见她终于同意，狐熵当即抓住机会，很快进入状态。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商若云的外衣下摆，试图将其掀起。

其间，她冰凉的小手不免触碰到商若云的柳腰。

“你干什么？”

商若云回过头，皱着眉质问道。

小狐狸被她盯着，又是一阵慌乱，小手触电似的从商若云背后抽离，低着脑袋，有些无所适从。

『我...我们都是这样按的！』

商若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们？”

『是...呃对！水星和金星间有一座新城市，里面生活着许多人类，我...我在那里做过按摩师...』

“人类和灵体共生？他们怎么支付的薪资？”

『薪...资？』

小狐狸歪着头，似乎对这个词很疑惑。

“就是你为人类按摩，他们支付你相应奖励。”

『没有...』小狐狸摇摇头，旋即语气中带了一丝悲哀，『我是被卖过去的...』

“是嘛…

听着狐熵的解释，商若云脸色却是阴沉下来。

这小狐狸，竟是有这样一段过往。

她无意针对狐熵，毕竟她是她最满意的实验品...

但狐熵的过去却是肮脏的，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们来回倒卖却能存活至今，肯定早已被彻底同化了。

不...应该更甚之。

方才狐熵强行止住极致的恐惧，而流露出明媚到甚至有些殷勤的笑容。

原本商若云还能感受到些许温暖，但想到这一层以后...她却愈发的不适。

甚至...

狐熵可能已经被...

她太像人类了，又生的这般娇柔可爱，在那种环境下，她...绝无可能独善其身。

忽然间，商若云胃里翻江倒海。

‘唔...’

她刚刚竟然允许这样的家伙为自己按摩，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也是触碰到了自己的肌肤。

这只狡猾的狐狸，连同那可憎的灵体文明...

同等恶心！

【商若云好感度降低，0.1/100。】

【商若云仇恨值提高，7/100。】

“那便不用按了。”

她忽然寒声道。

狐熵被吓得哆嗦一下，显得万分无措。

『为...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

再继续下去，只会更令人作呕。

她翻过身，忽然伸手抓向狐熵。

小狐狸没料到商若云会忽然翻脸，她愣在原地，直至商若云握住了她的尾巴。

『还给我！』

她惊叫着，想要将狐尾夺回，但商若云的攥紧的玉手仿佛铁钳，她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呵...’

软蓬蓬的绒毛扫过掌心，痒痒的，商若云不由得攥紧了些。

小狐狸柔软的躯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小脸上，也浮现出羞愤无比的红润。

『呜...』

她不敢再挣扎了。

摩挲着手底的柔软，商若云的郁闷缓和些许。

她的确厌恶狐熵的过往，但对于这条柔滑绵软的狐尾，她的确爱不释手。待实验结束，切下来放在在除灵剂中浸泡七天七夜便是。

表面上，她仍冷笑着。

“别装了，我可是摸了不止一次，也没见你反抗过。”

狐熵被这句话刺激到，低着头，近乎将下唇咬出血来，喉咙“咕嘟”一声，又扬起小脑袋，悲切地笑笑，像是下定莫大决心。

『那…你要是摸够了，就还给我...好嘛？』

强颜欢笑的语气，附带浓郁的胆怯，一丝浅显的悲哀。

“当然摸不够...”

商若云随口而出，却又觉得其中略带歧义，便又改口道。

“不过…瞧你这熟练的模样，怕是已经被很多人类摸过尾巴了吧？”

『没有！』

“没有？”

『绝对没有！』

狐熵慌乱地否认，语气中却是透露出一丝坚决。

但这彻底激怒了商若云。

她本不是这般易怒的人。

理智会强迫自己冷静，她的虚弱身体也承受不住过多的非理智行为。

可现在，她暂时忽略了这一点。

手中握着的狐尾仿佛愈发柔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狐熵身边呆的太久，她竟莫名觉得，萦绕在狐熵周围的，稍许恬淡的体香，此刻又变得刺鼻起来。

不由的，她手里又攥紧了些。

狐熵痛叫着，却瘫软进她的怀里。

商若云动作轻柔，但结合着冷漠的态度，却是显现出些许嘲弄。

“我可不信...”她低声耳语道，“你应该看得出...我病的很重，甚至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你作为灵体，理应有着无数种方法来反抗我的轻薄，但你却没有，反而放任我对你肆意妄为。”

『我...没有...』

狐熵挣扎着，嗓子里压抑着痛苦的哭腔。

“那便试试看吧，我还有个妹妹，她格外痛恨灵体的存在...不如我现在就把她叫回来，让她也来摸摸你的尾巴，看看你是不是也会挤出这么难看的笑容，甚至为她提供贴心的按摩服务？”

『...』

狐熵咬着牙，却讲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商若云是认真的，她的确不敢反抗。

她深知，反抗的后果，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狐熵并不惧怕死亡，甚至在她的心目中，尊严的地位更高于生命。

但她不能死，也有着不能死的理由。

难道...

这也有错嘛？

她盯着商若云的双眼，想要从中获取答案，但不行...那双灰暗眸子始终波澜不惊。

商若云却感受到她的视线，于是低下头，语气温和而宠溺，讲出的话语却万分冰冷。

“我明白了...你果然和其他所有灵体一样，同等的...下贱！”

简短的一句嘲讽，狐熵如坠冰窟。

在退无可退的情形下，她强忍着被人类触碰的不适，妄想换取一线生机...但商若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不仅冷笑着侵占她的一切，甚至还要将她的尊严置于足下，残忍碾碎。

‘只要你选择服从我，我会让你暂时活下去。’

狐熵同意了，却不曾想到，这个所谓“服从”的标准一变再变，最终达到无法承受之沉重。

『呵呵...』

狐熵慢慢咧起嘴角。

和这位已经奴役了众多同类的人类谈契约精神...

真是可悲...可笑！

她扬起自己的粉嫩的小手，银紫色微光流转其上，汇聚成并不凝实的手刀。

商若云警觉地直起身子。

虽然狐熵不可能伤害到她，但不知为何，在那微弱的灵力波动出现的瞬间，她仍然感觉到一丝心悸。

她当即将狐熵推开。

这一下用上七八分力，直将狐熵从床铺推下！小狐狸来不及抓住些什么，狠狠跌落在地。

手刀精准落下，却是斩击在狐熵的狐尾根部。

“咔嚓！”

一声闷响，蓬松的绒毛卷曲起来...狐熵的尾巴近乎齐根断裂！仅余下一段皮毛还艰难粘连着。

商若云坐在床沿，关注着一切。

在她那似乎仅存在冷漠或嘲弄的俏脸上，终是现出一抹困惑。

在手刀落下前，商若云便注意到，狐熵的目的是自断狐尾...或者说自我了结。

她也拥有灵力，本可以出手制止。

但在那一瞬间，在商若云的潜意识中，她仍认为狐熵是在演戏，以骗取她的同情。

却不曾想，狐熵真下的去手。

‘这小狐狸...莫不是拥有不死之身？’

在机械的帮助下，她来到狐熵的身旁。

仅仅半分钟时间，小狐狸便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侧倒在地，呼吸微弱，就连那血红的瞳孔也逐渐涣散。

商若云稍微蹙眉。

看来这只狡猾灵体的确要死了。

但，她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为了报复，好让自己少一个满意的实验品吗？

若真如此，那灵体对生命的观念...还真是廉价。

『不要...』

商若云听到细弱的气息。

‘是后悔了吗？也对...这小狐狸貌似是怕死的。’

这般想着，她躬下身，终于是听清了狐熵无意识的呢喃。

『不要摸我的尾巴，被人看见，我就...回不了家了...』

商若云动作陡然一僵。

回家？

虽然目前研究表明，灵体社会并不存在“家庭”的概念。

但她想起什么，心头顿时一跳。

在她刚刚进入这个房间，因为收集数据而不断触碰狐熵的身体时，小狐狸对她说过的第一句话便是『杀了我...』

或许狐熵早已失去生的念头，但因为某些原因，又不得不拼尽全力活着。

她本以为，这只小狐狸和其他灵体一样肮脏、势利，趋炎附势。

现在看来，却是有些误会她了。

狐熵…和其他灵体不一样。

【商若云好感度提高，3.1/100。】

【商若云仇恨值提高，12/100。】

犹豫片刻，商若云将手覆在狐熵光洁的小腹处。

白光乍现，在狐熵尾巴的断口，血肉竟躁动起来！不过片刻，原本骇人的伤势痊愈大半。

商若云将虚弱的小狐狸轻轻抱起，置于床上，自己则坐在轮椅上，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着，略微吃力地深深喘气。

治愈所用的灵力对她消耗不小，直至此刻，已是身心俱疲。

此时，她竟莫名有些后悔，没有接受狐熵的针对性按摩。

下意识地，她摩挲着狐熵不怎么顺滑的狐尾，倒是极为少见地露出迷茫神色，扶着洁白额头，她闭上灰白双眼，又是叹了口气。

轮椅缓慢移动，由近及远，商若云在纠结中离开了房间。

‘愚蠢...’

她默默腹诽着。

...

余下狐熵，孤独地躺在床面上。

她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拧巴一团，樱般的唇也微微发颤。

直到脑海中浮现出熟悉的，很是不爽的萝莉音...

「别演了！商若云已经走了！」

狐熵骤然睁开紧闭的双眸，惊恐神色一闪而逝，她机敏地环顾四周，确定周围的确没有商若云踪影后，终于轻笑着，好看的眸眯成长长一条线。

『呼…嘿！拿捏！』

……

……

目前可公开的资料：

“灵活熟练地使用人类语言，是愚笨的低阶灵体向中阶迈进的基石…”

——节选自《灵体接触指南-悖论篇-盘点那些缺乏科学依据的灵体小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