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好奇地打量秦令然的眼眸，她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弟子摘下黑缎。
“接下来打算去哪？”秦令然问道。
顾瑶想了想，毅然决然地握紧拳头，一脸坚定道：“我要去收集证据，直到把头上那个看不见的罪名抹去。”
说完，她转头尊敬地对李徐箫行下一礼，“多谢李先生的不杀之恩，更多谢刚才对令然的救命之恩。”
李徐箫看了顾瑶一眼，语气平和道：“镇妖关的事由镇妖关的人去处理。”
他扬起手，手指往刚刚挡住牧山一拳的泛黄书页勾了勾，书页顿时化作一抹白光钻进李徐箫手里那本书籍里。
做完这一切，李徐箫手中折扇往下一扇，下一瞬旋即狂风大作，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等狂风停下，战场上的尸体与狼藉纷纷消失不见。
大雨倾盆，每一滴雨水落下，脚下土地便不断生长出富有生机的野草，堪称神迹。
李徐箫做完这一切便消失不见，似乎已经回到了那个他时常教人识字的湖畔私塾。
秦令然撑起一把油纸伞，心中感叹李先生不亏是连牧山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秦令然把伞递给湿透了的顾瑶，“今天雨大，路上小心。”
“你也是。”顾瑶看出了秦令然的心已经飘向远方。
“你要去哪？外面很危险的。”
双目对视，顾瑶眼神忽然往下移。
初具规模的身姿被浸湿的衣物包裹得凹凸有致，格外诱人。
秦令然也不甘示弱，只不过盯了那对大馒头不过几个呼吸便就脸红地移开视线。
顾瑶铃铛似的笑声从喉咙中冒出，双臂环绕紧紧从背后抱住秦令然。
“真是个笨徒弟。”
顾瑶挑动地在秦令然耳边轻轻吹气。
“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多久，真想把你绑在身边。记得多吃饭，长高点，免得下次抱着你还要弓着背。”
顾瑶似乎对身高有种莫名的执念，对此秦令然只好连喊是是是，顺着顾瑶的意思答应下来。
“我要去镇妖关，看看他们是怎么给你定下‘叛徒’这一罪名的。”
顾瑶忽然沉默下来，叹了一声。
“一路小心。”
......
顾瑶走了，临走前在秦令然身上留下三道散发五品气息的剑气。
或许在真正的高手眼里这道剑气不强，但秦令然看来珍贵不已。
剑气会在内心世界，修士称之为心湖的地方化为顾瑶的模样，时时刻刻施展问月剑法充当老师一般的存在。
秦令然看着那道身影许久，直到夜幕笼罩在前方的漫漫长路，远方只剩宁静。
她回到了破庙，迎面而来的是扑过来的黑猫。
喵～
秦令然摇摇头，“别找了，她走了。”
她走到角落，找到放了许久的信封，外带一张落了灰的纸。
写下两个字放进信封，秦令然脱下身上早已湿透的衣物，换上另一身黑衣。
简简单单做个饭，一人一猫坐在一起，平平淡淡。
“我是不是该换一身行头？”秦令然忽然对黑猫说道。
黑猫看着秦令然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个帷帽，又换了一身衣服。
纯白内服，玄色外衣。
黑猫鄙夷地看着自己这个主人，貌似这个家伙眼里只有黑色和白色的撞色最符合她审美。
人类真是麻烦，不像它，大白天在街上光着腚，谁敢说它哪哪不对。
随便喵喵了几声应付朝它索取建议的秦令然，黑猫原地趴在地上，眼睛一闭，不一会儿呼噜声从嘴巴里响起。
............
次日，一名送信人来到施姑娘的店铺前。
“施老板娘，这是那个秦画家拜托我交给你的。”
送信人擦了把头上的汗水，便匆匆忙忙地去往下一人家去了。
施姑娘疑惑地拆开信，施丫头也同样好奇地凑了过来。
“过来帮娘看看上面写了什么。”施姑娘把信交给比自己懂得识字的女儿。
施丫头接过信，看清字样后怔住，好一会儿才强撑起笑容说：“哦，秦姐姐说要去别的地方一趟，说会回来的。
也许我以后考了个官，秦姐姐就会回来庆祝我的。”
施姑娘看着放在一旁的包子，加肉的。
一般这个时候，秦令然都会来这里吃一顿早点，然后偷偷在她口袋里塞几枚铜钱。
“这样么，那就祝你秦姐姐一路顺风吧。”
施姑娘并不会识字，但她也知道光两个字表达不了那么长的意思。
她没有揭穿自家女儿善意的谎言，转头继续做起生意。
“卖包子了，卖包子了。”
帮自己夺回唯一的亲生骨肉，还送她一大袋银两。
她想不通这个人情要怎么还。
她说服不了秦令然，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往包子里放多点肉。
但如今那条巷子不会再有一个画家来到她的包子铺前。
她只能选择站在原地，等待那个人在未来的的某一天，朝她喊一句“来两个包子。”
施丫头默默再看了看那两个字。
“勿念”
今天天气很好，但没有人再和她一起去摸河虾了。
............
“老丈，镇妖关怎么走？”
“啥镇妖关？没听说过。”
“我指燕州。”
“那可远咯，走水路去最近的城里，然后搭个马车往北方去。”
“多谢老丈。”
老丈摆摆手，指着脚下的船。
怪不得你推荐走水路......秦令然暗自想着。
往老丈手里放了些铜钱，秦令然踩在木船上，微微激起的水面倒映着属于她的倒影。
头顶帷帽，背着匣子，匣子顶板上趴着一只黑猫。
“得等等，等有人过来一起搭船再走，走一次水路可得花老长时间了。”老丈慢悠悠道。
“我加钱。”
“好嘞。姑娘是去余川城？”
秦令然点头，老丈立刻撑船出发，像是生怕秦令然半路后悔一样。
吹着河中清风，秦令然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一，她要保证有一个稳定的手段能从镇妖关离开，免得有高修为的修士打起龙气的主意。
二，马车太慢了，还不如御剑飞行。但那样会持续消耗真气，要是半路遇上打劫的修士有打不过的风险。
秦令然最终决定速度可以放下来，但修为一定要有所提升，至少保护好自己。
激进的计划与她无关，稳妥才是第一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