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强迫他罢了。
这种事情,上官凌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每次都仿佛理所当然。即便在自己身上留下伤口,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撒娇或道歉。
却从来都没有眼前女人的这副模样。
倘若现在纳兰满月像那个病态的少女那般,用骇人的神情和威胁的眼神对着自己,他不会不原谅她的。
毕竟,自己没有选择。
这似乎是一种全新的,不同往常更让人无所适从的体验。
“所以,还是不能告诉我理由吗?”
少年的话对于纳兰满月来说,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审判。
自己是否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她开始变得犹豫,可很快便下定决心。
不,倘若此时说了,那事情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自己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与良心谴责的阴影之下,而他,会一辈子记恨自己。
思索间,纳兰满月俨然做出了选择。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赎罪。
“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会补偿你的,好吗?无论需要我付出什么……”
眼前的少年此刻可怜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正如五年前在酒吧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
此刻,纳兰满月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他,再也不放开。
“你知道我和上官凌是什么关系吗。”少年嘴里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纳兰满月愣了一会,这才意识到对方话里的意思。
在学校,两人一直是如胶似漆。
稍微留神都能发现猫腻,她本来是挺反感二人这样的作风。可碍于少女的背景与家世,她并不能多说什么。
可现在……
“我知道……”
许久,纳兰满月终于弱弱地回答道,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
对此,少年只是讥讽地轻轻一笑,不再出声。
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着脆弱的玻璃窗,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哭泣,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
他啜泣着,声音变得沙哑,委屈可怜的模样让人心如刀割。
“明明我那么尊敬你,信任你,你却还是,还是对我做出这种事情,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难道你们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呢……我明明以为纳兰老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男孩哽咽的话像无数把利剑将纳兰满月穿膛而过,此刻,她即便是跪在地上乞求原谅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倘若痛苦能够转移,她宁愿被伤害的是自己。
良久,墨棠秋终于勉强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他原以为自己再度碰到这种事情不会再感到悲伤,可命运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现实给予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默默地看着纳兰满月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可身下的泥泞与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渐渐地,墨棠秋只感觉女人的兰胸如两座雪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如此暧昧的姿势更令他心生抵触。
而另一边,趴在墨棠秋身上的纳兰满月,感受着少年的心跳,渐渐察觉到自己的不妥。
此时的自己,分明更像一个无理撒娇的小女人。
“可以请你从我身上起来吗?”
终于,墨棠秋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十分钟后,纳兰满月亲手煲好的粥被扫得一干二净,尽数进了少年的肚子。
墨棠秋呆坐在床上,眼睛对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愣神的少年,纳兰满月心里满是紧张,又不敢出声打扰他。
突然,墨棠秋径直下了床,背对女人穿好衣服。
“我要走了。”
少年突兀地抛出一句话,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让纳兰满月有些手足无措。
于是,她只好急忙挡在门前。
“等,等一下……”
墨棠秋看了纳兰满月一眼,仍是低着头,只是眼里满是令人疼惜的神色。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男孩声音微颤,让人不禁更加心疼。
在他的理解里,此时对方拦下他,无非是害怕自己将这件事抖露出去。
念及于此,墨棠秋莫名感到一阵悲哀。
‘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终于也开始慢慢认清了他人的恶意吗……可惜现在,是否为时已晚了呢?’
“ 不,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毕竟外面天都黑了,你一个人……”
闻言,墨棠秋抬头与纳兰满月对视,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忧虑与善意。
可他仍旧不能原谅她。
更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师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
墨棠秋冷冷道,即便语气并不悦耳,却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与此同时,少年一语双关的话不禁令纳兰满月羞愧难当。
此刻的纳兰满月如答错基础题的尖子生般无地自容,反而是墨棠秋才更像是一个站在讲台上重申自己讲了千八百遍的教师。
“我……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
言毕,墨棠秋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见状,纳兰满月连忙拿上钥匙追了出去。
“还,还是我送你吧……天黑不安全……”
女人依旧跟了上来,甚至伸手想要拉住少年,却被对方不耐烦地甩开。
“我都说了不用,你还假惺惺地跟着我干什么?你要是真担心我,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了。”
墨棠秋不由得烦躁起来,看向女人的眼中多了一丝恼怒。
纳兰满月无言以对,却依旧不肯放弃。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只能一昧地卑躬屈膝,低头道歉,试图得到少年哪怕一丝的宽恕。
“你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好受些吧?”
墨棠秋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受控制。
“求求你了,就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纳兰满月仍旧低着头,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
仿佛像是在恳求少年施舍自己一丝怜悯。
此刻的她,卑微到了尘埃,全然没有往日对待少年那副生硬的态度。
面对如此反差,墨棠秋本能地感到惶恐,却又自恼于自己廉价的怜悯。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