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河边，我们踩着礁石过了河，让自己与着火森林隔开。往下游走了一段路，远离了烟雾笼罩的地域，我们找了处地方坐下。

等稍微安顿下来，我催动时间之力，让金色大钟笼罩我和肖碧奇。

“你要干什么？”肖碧奇不解。

“让身体恢复到生病之前啊。”我回答，“拖着这副带病的身躯，做什么都不方便吧？”

肖碧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点点头。

滴答声从虚空中传来，时钟的指针不断倒退。我身上的疲乏感逐渐消退，肖碧奇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还原。

感觉大概差不多了，我停止了能力。为了保持记忆，我没有让脑部的时间倒退，因此现在头部还有点昏昏沉沉，不过身体正常了，想必这头晕很快也能康复。而肖碧奇也从原来那狼狈的样子中恢复，变成了坐飞机那时候的整洁模样。

“你坐一会，我去弄点水回来。”

我站起正要离开，肖碧奇却比我更迅速地站起，将我一把按倒在地：

“我去吧。”

“不，之前你带病照顾了我这么久，现在轮到我照顾你才对。”我摇摇头。

“不，让我去吧……让我稍微……赎一下罪吧……”

她低声说着，目光偏向另一边，不曾直视我。

“赎罪？”我惊讶，“赎什么罪？”

她沉默了一会。正当我想继续问时，她慢慢地开口：

“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不是我邀请你参加罗马游，你根本就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我愣了愣。

“你说的罪，就是这个？”

她不作声。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

“你想多了。对方认得我，而且摆明了是要杀我。无论我是不是接受了你的罗马游，他都会来的。”

“不。”她摇摇头，“如果你没接受我的罗马游，就不会坐飞机，就不会被迫在上万米高空中与敌人战斗，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束手束脚，就不会被打落到这原始森林里来，就不会拖着带病的身体独自一人去和敌人拼死战斗……虽然这次侥幸赢了，可是……可是如果……你输了的话……那就是我的错……”

她说到后面，咬着嘴唇断断续续说不下去了，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觉得有点奇怪，平常肖碧奇的性格不说大大咧咧，也是相当率性而为的。但现在她却变得扭扭捏捏多愁善感起来，是脑子被烧坏了呢，还是说……

还是说，我看到了她那异常的胸部，让她心里产生了某种变化？

不由自主地，我视线再次落到她胸部上。以前一直以为，她那胸部是带了假乳才会显得凹凸有致。现在才醒悟过来，那根本就不是特技。

对了，以前吴铃儿曾说过，肖碧奇男扮女装的技术甚至能让她穿泳装时挤出**。现在想想，当然能挤出来，因为那就是真的啊。

大概发现我视线瞄的地方不对，肖碧奇本能地抱住了胸。可是过了几秒，她又慢慢放下，神情变得落寞：

“你……看见了我的……胸部，对吧？”

“看见了……嗯。”我迟疑地点点头。

“你看过我下身，也看过我上身。”她神情更落寞，“大概，你也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愣在那里。

她叹了口气，偷偷瞄了我一眼，发现与我对视后，她立刻又低下了头。

“很恶心，对吧？”

我愣了愣，更加不知道怎么回答。

恶心？的确，我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对扶她这种东西本能地感觉到恶心。可是直接说出来，也太伤人了。

但是，如果说不恶心，这又显得很假，明显是安慰用的客套话。

迟疑了那么几秒，肖碧奇无奈地笑了一声：

“行，你不用回答，我知道的。”

“等等……”

“其实呢，我曾经也是个正常的男生。”

“哎？”

我愣了愣，一个名词自动出现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我脱口而出：

“你是……**？”

她稍稍惊讶了一下，终于看向了我：

“你也知道这东西？”

没办法，我每天在网络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了许多本来一辈子不会知道的东西。比如**这种神奇的生物。

所谓**，简单来说，就是男性靠服用激素改变自身特征，让自己外貌变得接近女性，这样的一类人。

具体吃什么药，需要什么辅佐措施，这些我都没有具体了解过。但是我知道，**可能会因为体内激素异常而像普通女生那样导致**发育。现在肖碧奇这种状态，就和这种传说中的生物非常的相似。

果然，肖碧奇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错，我是**。我现在这副身体，就是吃药吃成这样的。是不是觉得很丑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与那些向往女性而吃药的人不同，我一开始，压根就不想吃药。但是那时候，父母都失踪了，家里只有我和小幸。我试过各种各样的工作，可是都因为年纪太小，别人不敢收。无奈之下，我只好去试了试当女装coser。”

“大概我天生条件比较好，cos女性的二次元角色竟然十分给力。而且，我发现这种职业赚钱非常容易。后来，我就下定决心当个彻底的伪娘，以coser这个职业养活自己和小幸。”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我骨架开始发育，声带也有了改变的征兆。再这么下去，我唯一的特长就要消失，我将无法继续接到那么多的cos生意。最后，我咬咬牙，开始了吃药。”

“青春发育期吃药，效果真的很明显。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女性，声带也逐渐趋近女性。这让我在cos女性角色上面如鱼得水。”

“可是过了一段时期，副作用开始体现出来。我发现自己的胸部竟然隆起，下体……的功能也逐渐开始衰退。我预感到，再这样继续吃药，我就要回不了头了。”

“但是，我只有这么一个特长，我不能失去，我要养活小幸，还有自己。我咬着牙继续吃药，而身体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最后……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好。

“李维啊……”

她啜泣了一下，苦笑着看向我。

“……你，该讨厌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