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五十岚五月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完了。
刚才用树枝捅穿对方心脏的一幕不时浮现在我眼前，让我双手微微颤抖。想到有一条生命确确实实被我双手带走，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河边把手洗一洗。
但是，我也没有多少后悔。想到这恶棍可是为了自己那一套奇怪的生命美学，将几乎整架飞机的乘客害死，我这样做，也算是替天行道，告慰了乘客们的在天之灵。
毕竟，这样强悍的能力者，想靠凡人的法律去制裁，基本上不可能，总得有个和他对等或者超越他的存在去杀掉他。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突然记起刚才最后关头救了我一命的肖碧奇。我马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到肖碧奇身边。
肖碧奇此刻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急促，而且满脸通红，表情十分痛苦。大概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睁开一点眼睛，虚弱地问：
“干……干掉了……吗……”
“干掉了。我现在治好你的伤。”
我坐在她身旁，伸手想去掀开她衣服，她却尖叫一声，向后蠕动着，拼命想要逃离我：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帮你疗伤啊。”我诧异，“你腹部被那个兜帽男打了一掌不是吗？”
肖碧奇愣了愣，慢慢停止了动作，她喘着气，轻声说：
“除了……除了腹部……不许你看其他地方……”
无可避免地，我又想到了刚才她露出的，恍如少女般的酥胸，一连串的疑问再次浮现在心头。但是看她十分不愿意谈到的样子，我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去触霉头。
“好，我答应你，你先放松。”
她疲惫地重新合上眼。我小心翼翼揭开她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前襟，暴露她的小腹。在那里，一个青紫色的掌印清晰地印在皮肤上。
随后，我催动时间之力。脚下金色大钟展开，指针在滴答声中倒退。肖碧奇小腹的掌印由青紫向黄绿色转变，然后转变成微红，最终彻底消失。
金色大钟消失。我伸手想将她搀扶起来。可是双手碰到她身体，我随即一愣。
她的身体，很烫。
我连忙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额头同样滚烫，温度比我还高几分。
“你也发烧了？”我惊讶地问。
“没有……只是被火烤的……咳咳……”她虚弱地挣扎，想要站起。
明明已经将伤治好了，她却依旧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而且满头大汗，全身湿透。
我突然记起来，在水帘洞里时，她似乎已经是脸上泛红，而且走路偶尔会摇晃。而且我们互相搀扶时，按理来说我体温比较高，应该感觉她身体比我凉快，可是现在回想，我从未在她身上感觉过清凉。
也就是说，她在水帘洞里，就已经发烧了？！
而且，她拖着这样一副带病之躯，出去捡柴、生火烘干衣服、抓鱼烤鱼、帮我换湿布条降温……
想到这里，我有了几分感动，鼻子有点酸酸的。
“你啊，生病为什么不说，还那么尽心尽力照顾我，我心中有愧啊。”
肖碧奇定定看了我一会，然后撇开目光。
“有愧……不，有愧的，是我。而且，这高烧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带来的，怨不得别人，咳咳……”
我刚想说点什么，不远处却想起了瑟瑟索索的声音。我和肖碧奇同时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五十岚五月竟然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他居然还没死？！
“你们……你们这对奸夫**……”
他一边吐血，一边咆哮，脸容要多扭曲有多扭曲。
“我要抹杀你们的存在，让你们从这世界悄无声息地消失！灿烂地结束生命，你们不配！”
我连忙重新抓起那根燃烧的树枝，严阵以待。肖碧奇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袖，然后又松开，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变成虚无吧！”
他大叫一声，然后——
噼啪一声摔倒，没有了声息。
……
……
……
我等了好久，也没见他爬起来。
“这次……他真的死了吧？”肖碧奇喘着气，小声地问。
“大概……吧？毕竟他的时间都被我……”
“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五十岚五月大叫一声，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他脸上充满了恨意，一副恨不得把我撕碎的样子。
“该死……你……该死！！”
噼啪！
他再次倒了下去。
……
……
……
“啊啊啊啊啊——”
他又爬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怒气，却也有了几分惊讶：
“我又死了？又活了？怎么回事？难道——唔！”
一口鲜血喷出，他又倒地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
时间之力剥夺了他所有的时间，因此他已经没有了时间，应该死掉。可是他本身的能力“万物皆虚”会在他死亡时自动触发，将他死亡的事实变成虚无。因此他现在陷入了“死——生——死——生……”的无限轮回中。
等他再次活过来，我搀扶起肖碧奇，然后冷冷对他说：
“你为了所谓的灿烂死亡，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现在，在这原始森林里，你将经历无限次死亡，而且每一次都是默默无闻，仿佛阴沟里的臭虫那样不为人知。我想，这种惩罚对你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什么？我不要……我不要这种廉价的死亡！我不要死得这么阴暗！唔哇——”
五十岚五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是还没等他做什么，他便喷出一口血，再次倒地。
我不再管他，与肖碧奇互相搀扶着，在他断断续续的哀嚎中，离开了这片地方。
（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