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闪电,格外耀眼,不仅如此,它们甚至还扑向了刑场中央.....
不对!
稍有常识的人马上便发现了异常,这哪里是什么闪电!这分明是.....大烟花!
“快跑啊!傻孩子们!快跑啊!”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这样不和谐的声音,但已是为时已晚。
咚!!!崩!!!轰!!!!
如陨石撞击地球般的震撼,三道火光砸入人群,几层楼高的爆炸冲击波直接撕碎了数十名倒霉鬼的躯体,血肉混合着肮脏的泥水溅射开来,震荡生生掀翻了官兵的军阵,强硬地破开了许多道破绽。
这正是一些人翘首以待的时机。
“踏浪帮的孩儿们!都给老子动手!”
“杀!!!”
所谓一呼百应,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场景,一声令下,周围的围观群众全都变了一副模样,农夫从柴捆里拔出了短刀,挑货郎从箱底翻出了斧子,几名卖鱼的贩子竟是直接抄起了两条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大鱼,胡乱挥舞着便哇哇叫地冲向了眼前全副武装的官兵,眼里充满了狠厉。
一柄一人长的巨箭从隐藏极深的酒楼房间里径直射出,嗖的一阵劲风过后,巨箭正中刽子手手上的大刀,将其弹飞了数米远,连带着巨汉本人都一个趔趄摔下了处刑台。
攻城弩的身后,一名白袍恶鬼面的男子当即拔出腰间的长笛吹奏了起来,诡异的音符混入下方的一片嘈杂之中,又引起了更加剧烈的化学反应。
“拜黎教的教主也来了?”
“快闪开,别当戴面具的家伙的路!”
官兵们身后,许多原本只是路人脸的家伙纷纷戴上造型各异的面具,从嘴里吐出毒针解决掉前方围堵的官兵后,便攥着指虎一样的兵器顺着建筑物玩起了跑酷,他们的目标,正是埋伏在各个制高点的官兵弓箭手。
不明所以的观众只感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又一道阴飕飕的风,紧接着,数名官兵便像跳楼般从那些制高点上一个接着一个地摔了下来,引发了围观群众的进一步恐慌。
“塌麻了个巴子的,俺还以为只有俺金刀会的真男人才敢来劫法场,合着你们早就来了啊?早知道俺刚才在上一条街就该动手了,兄弟们!跟俺上!!”
“伏魔山的弟子!不许落于他人之后!随我上前杀官狗!杀!杀!杀!”
“哈哈哈哈哈!诸位如今这般激进,倒显得我楚某人软弱了,通天门弟子与我速速现身!现在是我们的猎杀时刻!”
............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先前还寂寂无声的吃瓜群众便全都露出了凶恶的獠牙,趁着三道火炮的动荡对刑场的官兵发动了声势浩大的大规模袭击,顷刻间便击杀了数十名官兵,而官兵也不愧是训练有素,很快便重新恢复了过来,在周围小军官的指挥下重整旗鼓,开始对这些江湖人士展开了反击。
巴萨勒面带诡异的微笑,一双豹眼紧紧盯住了不远处的几名帮派头目,有人劫法场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对他来说,区区这几位,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他默默地双手交叉,手掌成爪,手背青筋爆鼓,显然是已经蓄满了力道,这是他的起手式,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而正在这时,耳畔却响起了一阵意想不到的声音,声音不大,本不应该穿过如此嘈杂的现场引起他的注意,但它就是这么顺其自然地直到他的听觉系统。
“别找了,你的对手是我。”
巴萨勒猛然回首,只见高楼飞檐角上,赫然立着一位同样壮硕魁梧的身影,他身披蓑笠,一袭劲装,怀抱着一柄漠北战刀,面罩遮住的脸上只露出两只浑浊的大眼,里面却满是凛然杀意。
如注大雨从他的身上飞速淌下,猎猎大风掀起他破烂的衣角,却未能撼动他的身形分毫,来者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只需要往那里一战,气场和压迫感就已经拉满了。
崩!!!
天空又是一道霹雳闪过,这道惊雷,恰好炸裂在来者身后的那片天空中,残余的紫光使他愈发不怒自威,恍惚片刻之后,巴萨勒终于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大夜第一害,沙刀狼。
“连你也来了.....呵呵....好大的阵仗.....”
巴萨勒在下面的喃喃自语沙刀狼自然是听不清的,但看他已经面朝自己做好了起手式后,沙刀狼也就不再客气了。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交手机会,这一次,巴萨勒没有任何理由推脱逃避。
唰!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迅影疾飞,强者自有独到的气场,二人的身影刚一纠缠,周围的人便自觉地让开了很大一片的作战区域,没办法,再傻的人也不会在雄狮搏斗的时候凑那么近看戏,哪怕是活够了,也不至于苛求自己选择这么残忍的了结方法。
不止是沙刀狼,在这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场景内,许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佬纷纷以人们意想不到的形式现身了,给原本就已经十分复杂的战局附上了许多变数,也让这此处决彻底演变为了江湖势力与朝廷官兵之间的大乱斗,一时间,局势变得相当严峻。
那么此时的独孤诞正在做什么呢?
答曰混水摸鱼。
独孤婵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进城的时候用的就是差不多的招数,他没有老老实实地易容打扮经过安检,而是盯着守卫城门的官兵换防,待到摸清了轮班规律之后,掐准时间径直来到了护城河边,然后就拿着根破竹竿堂而皇之地在那里假装钓鱼,神态淡定自若,完全不像是外地人。
他就在那里一直坐着,以至于都骗过了轮班守军士兵的眼睛,每一班新换上来的值班卫兵都以为他在那里呆了好久,期间他也是频繁地抡杆收杆,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的。
直到夜幕降临,快要宵禁的时候,正门都要关上了,最后一班轮上了看到了这家伙两次的队伍里,一位士兵终于忍不住了。
“喂,年轻人,还没钓上来就算了吧,这正门都要关了,马上就要宵禁了,你还不回家吗?”
然后独孤诞便如梦初醒般地回复道。
“嗷对对对,您看我这记性,光顾着钓鱼了连时间都忘了.....”
然后,他便在士兵的带领下,从侧门处做了一个简单的排查,就被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进城里了。
这家伙甚至还在士兵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别人的家门,在人家的客室里休息了一宿......
现在,这么乱的局面正是他施展这种本领的大好时机,别的地方都在打打杀杀,他却另辟蹊径,在听到三声惊雷后便从高楼天桥底下跳了下来,随后扮作惊慌失措的群众四散而逃,迎面撞上了一位官兵,将他顶翻在地,恰好为一位手拿柴刀的“农夫”提供了完美的助攻,而独孤诞则是顺手拎起这位士兵的头盔戴在头上,继续往人群中跑去。
跑到一处布匹摊前时,独孤诞一个滑铲钻入摊底,顺手拉过路边新鲜热乎的一具官兵尸体,扒下了他的外甲,草草套在了自己身上。
由于场面实在过于混乱,以至于人们根本没察觉到,规模庞大的官兵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个人。
“喂!有刀没?来把刀!我的打掉了!”
独孤诞冲着一处重步兵方阵大吼一声,没想到还真的得到了回应,他接过了丢过来的刀后,提着就哇哇叫地朝一名抡着双锤的江湖帮派小头目身旁冲去,然后佯作不敌硬接了对方一记摆锤,借着这股强大的力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刑场的方向飞去,重重摔在地上,装模做样地捂着胸口打滚,一路滚到了护卫着朝廷官员的精锐卫兵面前。
周围的官兵一个又一个地从他身边匆匆路过,却没一人注意到,这家伙的穿着打扮和他们的并不完全一致,脱了外面的皮甲后,这完全就是个路人,他内衬都不是制式的!
“还能动吗?跟我过来,别挡阵型。”
一名好心的小军官走上前来一把给他拽进了人堆里,他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泥水痕迹,现在,他的身旁,全是官员级别的人物,或许是怕他太疼出内伤,那名军官甚至还从腰包里摸出了一把不知名的草药,让独孤诞一个人往后撤撤先检查检查自己的状况。
他当然没有辜负这名军官的期待,捂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刑场深处走去,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疑,他还特意喊住了一名官兵过来帮自己的胳膊包扎,然后瞅准一个风大雨急的时机直接钻进桌底,再出来时,他就不是什么负伤的士兵了,而是一名正神色紧张地盯着刑场外局势,举着把刀手足无措的普通炮灰。
由于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因此哪怕是原本在这里当值的士兵也没有注意到,身旁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陌生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