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幻想过作为一个葡萄种植者能够拥有一个属于我的葡萄酒工厂,在天刚亮时把采好的葡萄分拣,去梗,破碎,浸渍......等到不需要认为操作的时就打上一杯去年酿好的葡萄酒,坐在酒厂的门前好好喝上一杯。我会把葡萄酒厂建在小岛的海边,让海风自然而然的流入木桶,把海浪的味道锁紧入我所酿造的酒中。在之后我就可以望着大海用我笔记本,写下一段脑海里泵发的奇妙故事,就像海明威一样,在写作中醒酒,在酒精中度过一天。在我看来这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就像那常年被大海冲刷的艾雷岛上的孤独酒厂,他们矗立在人类几乎无法生存的偏僻角落,用最孤独的场景,创造出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酒。当然,这些东西也不过是莫须有的幻想,我没有去过艾雷岛也不清楚那儿的酒到底是怎么酿造的,威士忌与葡萄酒的区别可不止是食材那么简单东西,从木桶到提纯,再到最后的装瓶与封装,若是要摸清楚其中所有的门路,我想大概要大半辈子的时间,这对我来说显然有些不切实际,作为连眼下之事都无法处理的葡萄园主,我自知我并没有那个能力去让一座酒厂运作。

说回葡萄,今年的运气很好,葡萄没有生病,它们在安稳的度过了大部分的夏天,并于夏末结出了饱满的果实。它们晒饱了太阳,将积蓄的所有能量凝聚在了枝头,最后以近乎完美的紫色绽放着它们的魅力。树上的蝉已经不再吵闹了,它们的声音已经贯彻了一整个夏天了,它们累了,无法再像初夏时一样发出嘹亮的响声,无法再一次爬上树顶寻找伙伴,只剩下苦苦支撑,直到生命的尽头,跌下橡树。夏天也一样,他已经失去了那已经成了习惯的热烈与澎湃,只剩下空气中那厚重的感觉强调着夏天还没有走远。

我仔细打量着已经近乎成熟的葡萄,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比起成就感似乎更加强烈,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它的根源在哪,我弄不清楚。有太多的事能够产生焦虑了,无论是葡萄能否成功收获,营收是否能维持生活,又或者说只是在害怕夏天结束后,玲离去之后,那一望无际的孤独会把我吞噬也说不定呢?

抓了抓头发,反正什么也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了,放下了手中的葡萄,然后看向不远处的玲。她正戴着一顶草帽,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成熟的水果番茄。玲对于种植确实很有天赋,去年种下的番茄如今已经长成了让整个葡萄园都叹为观止的植物,果实源源不断的从枝头冒出,从神秘的绿色到成熟,过程往往只需要一周甚至几天的时间,这令人羡慕不已,真的,要是葡萄也能长这么快就好了,只要说葡萄快点长好那么一切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无论是焦虑,还是生活,只要葡萄成熟了就会得到解决,这么想着又突然回想起了梦儿的话。

“20年,真是个夸张的数字...”我嘟囔着。

“什么20年?”玲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确确实实听到了我的抱怨。

“没什么,只是听别人说想要运营好一座葡萄园最起码要20年...”

“真是个可怕的数字。”

“是啊,听着就让人害怕的数字。”

“雪,不会真的在这里住20年吧,那也太可怕了。”说话间,剪刀发出“咔哒”的声响,一串番茄落入了玲的手中,她看起来很开心。

“唉,要是葡萄也能和番茄长得一样快就好了。”

“是啊,不过雪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不是每个问题都一定会有答案的啦。”我嘟着嘴说完了这句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雪说,我才14岁,加起来都没有活过20年,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太渺茫,太不能理解了,14年对我来说已经够漫长的,从学步到懂事,再从幼儿园到高中,想想就觉得头大,那些人那些事。”玲手上的速度变慢了。“这还只是14年,等到我20岁那年大概能明白20年的具体概念,但是雪可是大人啊,应该比我清楚20年意味着什么,也比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吗?”

“大人也不一定会知道全部,有些大人活到40岁,60岁,甚至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反正就是,我知道20年很长,或许有一天我会离开:应该说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会离开。但在那之前我想亲眼看到我的成果,我想要见证一次葡萄的成熟,至少一次,至少能够让我清晰的感受到,我付出努力是有价值的。”

“雪还真是固执啊。”

“诶,我当初可是抛下工作,下定决心要中葡萄的诶,做了这么多虎头蛇尾的那可不得了。”

收拾好工具也到了饭点,吃罢午饭,又来到了空白的下午一点。工作一时半会儿没有进度需求,自那段令人费解的评论之后,主动找上门的甲方少了,这样对经济上来说确实不好,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吃饭和过日子的。但好处也不是没有,放下心来看书和思考,尤其是深度思考,思考下一步干什么,思考明天做什么,思考未来到底该如何是好。从表面上看去好像不存在什么意义,但却实实在在的在思考的过程中对自己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不外乎一种重要的每日练习。

玲坐在我的对面,她合上了看到最后几页的《迷宫中的将军》,然后对我说到:“下周就要上课了,夏天怎么过得这么快啊。”

我从书后面探出头,我看向玲,我说:“已经要回去了吗,夏天真的过得好快啊。”

“是啊,妈妈说明天来接我。”

“诶!这么突然!”

玲用双手拖住了嘴巴,眼神也看向窗外,她用几乎逃避的语气说道:“妈妈就是这样,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就刚从浴室里出来电话就打来了,别的也没多讲就一句:玲啊,快开学了明天我就来接你。然后‘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真是很像她做出来的事情呢。”

“啊啊啊,总之很讨厌就是了,怎么这样啊,明明暑假还没有结束呢。”玲愁着脸,她说。“我明明还不想走...”

事情来的确实有些突然,连我都没有做好准备更别说玲了。想到明天之后小屋又会变得无比安静,连我的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但转念一想,既然今天就是结尾,那干脆给他划上一个完美句号。于是我站起身子,从冰箱里取出冻好的西瓜与布丁,我说:“吃布丁吗?”

“不吃。”玲抱着脑袋正在苦恼。

“布丁很好吃的哦。”

“不吃。”

“反正明天迟早都会来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过好今天得了,吃个西瓜吃个布丁,看看日出看看日落,哦虽然日出已经迟了,但还有日落可以看。”

“我正在头疼呢,不要这样。”玲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我把勺子与布丁放在了玲的面前,坐回了位子上自顾自地撕开了包装,我说:“其实我很不会安慰人,想着说些缓解情绪的话,似乎只对我自己有效,又想着说讲一些大道理吧,发现好像我也没什么道理可以讲。我也很不安,玲要是离开了,又一次独自面对那望不到头的孤独时,我也不清楚到底会怎么样。说实话如果能把你留下,我也很想让你留下。”

玲松开了遮住眼睛的手,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继续,“但这不现实。太不现实了,你要学习,而我也有我自己的功课,再怎么说朋友也不可能永远陪伴对方,就算可以也不会具体到无时无刻的陪伴。所以离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要什么事都像预定好的一样发展,那人生可太没意思了。”

“但...”

我摸了摸玲的脑袋。“我认为能够用心过好每一天就够了,如果说离别是注定要发生的,那就让离别前的回忆成为最珍贵的东西,就好了,这样离别这件会让人伤心的事情,就会输的很惨,很惨很惨。”

“可是我...”

“玲是要出国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不打算回来了是吧。”我吃了一口布丁。

“雪怎么知道的?!”

“玲的眼睛已经把秘密都泄露完了哦。”

“诶!”玲一惊,她说。“那雪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难过啊,但难过有什么用呢。比起浪费时间去哭个死去活来,不如,”我又吃了一口布丁。“吃个布丁来得实在,只要玲记得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噗。”玲用介于无奈与笑之间的表情拿起了桌子上的布丁,然后撕开包装,她说。“雪,我要吃布丁!还要西瓜!还要看日落和星空!”

“这才像样嘛!”

中午的太阳不算太强,适中的温度让户外活动成为了意料之中的项目。说到户外,那找四叶草这事儿必须得提上日程了。想到过去的一年一直在忙碌间游荡,要是说把空下时间留给寻找四叶草这样的事,实在是奢侈到了不敢想象。

观察着满地的绿叶,眼睛不由得开始有发慌。我眨了眨,视线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清晰,于是我挺直了腰,闭上眼睛之后用听的方式去感受四叶草的存在。

其实我并不知道四叶草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甚至它有没有声音我都不知道,但我很熟悉葡萄园平时的声音。像四叶草这样特殊,与其他植物都格格不入的存在,一定会影响葡萄园的声音,一定会让葡萄园的声音产生变化,至于微妙与否我无从得知,但变化一定是有的!

“雪在干什么呢?”

“哇!”全神贯注的我被玲的问题吓了一跳。

“哇!”

而玲被我吓了一跳。

把四叶草与声音之间的关系跟玲讲了个清楚之后,玲看我的表情似乎都多了一丝崇拜。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不清不楚的解释,听着就抽象到了极点,但玲偏偏就是能够理解,就好像我就是能够听到四叶草与其他植物之间的区别一样。

我们一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闭着眼睛,让声音引导着感官飘向葡萄园的各个角落。那种声音很奇妙,就像是一首简单的吉他演奏,轻松,愉悦,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沐浴在阳光之下。温暖的气息穿过身体,睡意也变得愈加浓烈,脑袋里没有浮现出四叶草的画面,但吉他的旋律倒是变得愈加的舒缓。我倒是想这样睡下去,但要是真的这么做,就算太阳不是那么毒辣也会晒伤皮肤。

“玲有听到什么吗?”

“吉他声。”

“你也听到了吗。”

“嗯,很像我听过的一首歌。”

“玲听过?”

“嗯,《きっとまたいつか》好像是叫这个。”

“这样吗。”我用慵懒的声音问玲。“很神奇不是吗,明明什么都没有。”

“嗯。”

下午最终是走完了,太阳露出了疲倦的姿态,在金黄的光线里慢慢陷入地平线。我们站在葡萄园里看着太阳,然后“咔嚓”一声用相机记录下了太阳落山前的我们与最后的阳光。这一次充满电的相机没有让我们失望,一张夕阳下的合照与葡萄们一同被留在了相机里,照片拍得很好,无论是颜色还是构图都无可挑剔,但看着她就是莫名的感觉有些惆怅,好像一切就要结束了,好像太阳就再也不会升起了。

抬头望去,远处的乌云开始集结,要下雨了啊...

晚饭后大雨如期而至,乌云遮遮蔽了星空,雨水打败了安静。

我们坐在床边,播放器传来了轻松的音乐,气氛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无处可循的星空,让这一场相遇以遗憾收场。看着漆黑的天空与倾盆大雨,那世界末日般的场景,就像是在讽刺我那连自己都骗不了的价值观,离别不会输,怎么样都不会输。狂躁的雨水与风一同用力敲打着窗户,巨大的声响,让脑袋都渐渐开始变得紧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甚至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我这么想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踵而至的雷声砸在了公路上,思绪随之乱做一团。

玲坐在我身旁,她一样看着窗外,盯着远方在思考什么,不过单靠她的眼神我解读出不来个什么。我起身走向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有一本很薄的短篇小说。书脊上印着弗兰兹卡夫卡的黑白照片,与此同时又用从上往下的竖体写着《饥饿艺术家》。我拿起了它,然后回到桌边。

玲饶有兴致地凑到了我的身边,她问:“雪还没读完它吗?”

“没有,一直没有机会,也不敢。”

“不敢,为什么?”

“解释起来很复杂,总之就是好像看完了就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吧。”

“不会变成甲虫吧!”

“又不是《变形记》,当然不会变成甲虫!”

饥饿艺术家以挨饿为艺术,他把自己关在牢笼里,坐在干草堆上。起初人们对他的艺术感到有趣,聚在一起观察他敬畏他,人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有些人为了识破他的“谎言”有些人则是单纯的感到好奇。唯有艺术家自己知道,他的挨饿究竟是为何而存在。他偶尔会用深不可测的阅历给好奇的人讲故事,也有时会在深夜与守卫唠嗑帮他排忧解闷。只是人们终究失去了对他兴趣,无论是他的艺术,还是他本人。

最后艺术家被人忘记了,不过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个坏事,这一次他可以尽情的彰显他的艺术了,再也没有人逼他吃东西,活下去,再也没有人逼迫他结束他的表演。于是他把自己卖到了一家马戏团,弄了个大笼子,这一次没有看守也没观众,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表演,全心全意的表演,但世界早就已经把他遗忘了。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天人们想起了他的牢笼,找到他时他已经来到了生命的尽头,最后他对着发现他的人说出了挨饿的原因,他找不到可以下口的食物,要是找得到他一定不会挨饿...

合上了书,窗外的闪电又一次划过天空,在一声“轰隆”的巨响之后,雨水变得比刚才更加激烈,像是台风吹到了家门口,成熟的葡萄树开始剧烈摇摆,他们的末枝在狂风的摧残下一一断裂。这一次我没有了那种冲动,我盯着手中的书,脑袋里回荡着卡夫卡曾经说过的话,那些抽象的,隐晦的,令人费解的话。此时此刻都汇聚在了一起,被拆解,被解读,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到头来,不过是无可奈何,他找不到可以下口的食物所以挨饿,无法走出困境所以挨饿。这和我是如此的相像,找不到前进的路所以种葡萄,找不到想做的事所以选择逃避。是什么让我走到这一步,不,我为什么迄今为止都只是在原地踏步,我不是末年的卡夫卡。我还可以走得动,我还可以喝酒,可以开车,可以去寻找足矣让我下口的食物,葡萄成熟了吗?成熟了又怎么样没成熟又怎么样,走出去啊,踏出脚步走起来啊,趁着还可以跳舞的时候,尽情舞动,趁着还吃得下的时候,尽情享受。

想到这里不免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脏跳地很快,手也在不停的颤抖。我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笔记本,把卡夫卡说过的那些话一点点写下,每一笔都像拿大锤砸在一面红砖砌成的墙壁上,每一下都像在破坏那看似坚固的墙壁,直到那一句“跟随内心。”大锤终于砸开了墙壁。

“轰隆”一声足矣让大地为之颤抖的巨响,与闪电一同击中了一颗摇曳的葡萄树,玲被这一声巨响吓得跳起,她冲到了我的怀里,头也不敢抬一下。

“不怕,不怕。”我抚摸着玲的脑袋对她说。“有我在呢。”

闪电似乎没打算放过那颗葡萄树,雷击就像是早有预谋,又一次降临在了那颗葡萄树上,起火了。我看向窗外,火光点燃了黑夜,无论什么样的风雨似乎都无法将它扑灭。

“起火了!”玲喊到。

我急匆匆地起身向屋外跑去,期间连拿雨伞的功夫都没有。推开门火势已经开始蔓延,隔壁的葡萄树同样染上了火焰,它就像疾病一样迅速的在葡萄间蔓延。我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塑料软管,然后拧开水龙头,喷涌而出的凉水射在被点燃的葡萄树上,却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

“雪,用这个!”玲拎着一个装满了水的塑料桶,艰难地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接过水桶,然后一股脑地把水全部倒完。大量的水倾倒在葡萄树上,火熄灭了。还没来得及安心,闪电又和我开了一次玩笑。它落在了那颗我曾经拼命保护的葡萄树上,火又烧了起来。与此同时雨停了,刚刚熄灭的火焰从地下钻出,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根本没完没了。我愣住了,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里还握着塑料管可身体却只能僵在原地。

“雪,快灭火啊。”玲督促到。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

“灭不了了。”

“总会有办法的!”玲喊道。“雪不是说想要看到葡萄成熟吗!”

我抬头看向夜空,乌云已经散去了,背后的月亮把星星的光芒全部夺走,除了它以外一片漆黑。低头看向燃烧的葡萄园,我说:“已经成熟了,早就成熟了。”

“不要再讲冷笑话了!”玲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都什么时候了!”

我忽然憋不住的笑了出来。“成熟,熟了,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原来是一语双关啊。”

“别笑了别笑了,快想想办法吧!”

“没有办法了,拍个照吧。”

“啊?”

“玲,你过得开心吗?今天?”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我很开心!”

最后玲还是很不情愿的被我拉着拍了合照,她一定觉得我疯了,受了太大的刺激,无法接受现实,因此选择极为荒诞的方式来结束一切。当然我不这么想,就因为荒诞不合理才适合用做结尾,就因为最后的最后会是痛苦的,所以才需要荒诞。结局是什么很重要吗?我不过是在跟随内心而已,所以把故事的结尾交给笑容吧,因为这样才能是令人难忘的回忆!

那天晚上我又遇见了卡夫卡,他坐在一张摇椅上,看着眼前的葡萄园,一望无际。那里的葡萄树长得都很好,白色的葡萄花开满了枝头,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我拿着布丁走到了他的身边,我说:“尝尝这个吧,我可喜欢了。”

他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布丁,他说:“嗯。”

第二年春。

我站在小屋的门前,眼前是一个衣着整齐的青年,他是葡萄园的新主人,买下葡萄园还是昨天的事情,似乎对种植颇有兴趣。“这个葡萄园就交给你了,可不要忘记好好照顾他们啊。”我把小屋的钥匙交给了他。

青年接过钥匙,他问:“请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这个可多了,葡萄对水的需求很高,蚊虫多的季节一定要注意杀虫,夏天的时候肥料的味道很大,冬天的时候要注意破土的进度。”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遵循内心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加油啊,这可是个大工程,我做不到所以只能交给你了,再见啦。”

离开前,我掀开了一块砌成栅栏的石头准备把它带走,在它的下面有一株顽强的小草,它透过石头缝的缝隙长了出来,在我的帮助下终于沐浴到了阳光。它居然有四片叶子!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啊,那吉他是你演奏的吗?”

四叶草没有回复。

把石头收好,我坐上了车。

“搞定了?”驾驶位上的王耀说。

“搞定了,走吧。”

“那想好那个地点合适了吗?”

“没有。”

“那就再说吧。”

“呆瓜...”

“你骂我干嘛啊。”

“就是想骂。”

车子发动,一直开过了跨海大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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