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月考最后一场不是在周五下午,考完也没什么放松的机会。甚至还要再上一节课才吃晚饭。
好在是自习,没有丧心病狂地一考完直接就上课了。加上坐班老师不在,学生本就没什么心思学习,窃窃私语的闲聊声此起彼伏,也渐渐大了起来。
“应弥,你数学考得怎么样?”沐蕴在回顾卷子,看着没做出来的几道题目不得其解。
“不算好,这次太难了。”
“我也觉得,好难,不愧是竞赛选拔的考试。”
“反正都过去了,别看了吧。”应弥手上转着根中性笔,桌面摊开试卷做做样子,“不如想想晚饭吃什么。”
沐蕴眨眨眼,看着他,“你平时和谁一起吃饭啊?”
“杨皓他们呗,怎么了?”
“你们关系很好啊。”
“就…朋友吧,和你差不多。”
“那也可以和我一起吗?”沐蕴问他,语气稀松平静,目光定格在他手中的那支笔上。
“你不和你的小闺蜜一起吃吗?”
应弥没想到她突然会这么问,有点诧异。
“开个玩笑。”
沐蕴回过头又继续看桌上的卷子了,应弥望着窗外叶片掉了大半的老树发呆。
划痕斑驳的窗户上映照着女孩的身影,认真时的她出奇得好看,犹如深秋林叶间最惹眼的一抹鲜亮色彩,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家境很好,放学时应弥看到过几次接她的那辆车,似乎比黎笙的迈巴赫还要贵上一些。即便穿着统一单调的校服,女孩身上依旧有着鹤立鸡群的不同,是区别于常人的贵气。
他记忆里沐蕴总是那样完美的形象,各方面都把控着最好的尺度,人缘,成绩,教养,甚至还有着压过了全校女生的漂亮。
前世就算没夏浅铃的影响,他想自己和沐蕴早熟的恋情也终将折断,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不是。
下课铃在一片愈发不耐烦的躁动中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涌向食堂,应弥也离开了教室,很快就只剩沐蕴还坐在位子上。
晚风从窗外吹来,拂起窗帘灰白色的帘布,她抓住那支被封吹动滚向这边的笔,紧紧抓在手里,仿佛在这一刻掌控了他。
……
“下班咯。”黎笙伸了个懒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空出位置给夏浅铃整理。
“早上那个病人怎么样?”
“那个相思病啊?”黎笙手指抵在唇边想了想,“是挺严重的,说不定要药物协助。怎么,浅铃你也得了?”
“我随便问问。”
桌上文件堆放混乱,参差不齐地叠在一起。黎笙性格就是这样,工作上对病人过分认真,小细节又随意得不行,也难怪要找个助理。
“那浅铃你有意向了吗?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姐姐给你介绍介绍?”黎笙又把椅子挪近了,撑着脸,歪过头笑嘻嘻地看她。
“你还是先解决自己的婚恋问题吧,我还年轻呢。”
“哇,浅铃你又揭我短,扣工资!”
夏浅铃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黎笙不是认真的。除了应弥之外,黎笙算是和她仅有亲近的人了,一年多的相处能明显感受出来她们在性格上的相似相近……如果不是她内心藏着那只磨牙吮血的怪物的话。
整理完,今天的工作也就差不多完成了,黎笙转着
转椅,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来回。
“今天要去接小弥吗?”
“不了,他叫我好好休息。”夏浅铃靠在桌边,远远望着窗外的夕阳。
黎笙在背后轻笑着说道,“那浅铃你好好休息,我去接小弥,顺便让他陪我去吃顿夜宵。”
夏浅铃没有说话,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波澜不惊,又仿佛藏着万般情绪。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一提小弥就这么认真,怕姐姐把他抢走啊?”
“小弥读书很累,要早起,也要早点睡。”她很认真地说了句。
手机铃这时突然响起,她离开房间,看了眼来电人。
“喂,应叔叔。”夏浅铃细声细语,作出一副乖巧模样。
应柯,应弥的叔叔,也勉强算是她的。应弥父母去世后,应柯是第一个提出领养他们的,也是第一个被拒绝的。
多年来,应弥那些所谓的叔叔阿姨在领养被拒绝后都没再和他们有过音信了,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夏浅铃也很清楚,应弥双亲留下的房产对他们而言是多么诱人。
但得不到利益,就没有付出的必要,所谓的血缘关系在某些人眼中就是那样可笑的东西,亲人也不过是谋利时一种便捷罢了。
这样的亲戚,比那些将她视作罪魁祸首咒骂的人更加可笑。
夏浅铃下意识地就能想到对方不会无事献殷勤,不知道这次他们又会提出多么无聊的打算。
电话里男人声音关切温和,听起来真像是个热心肠的长辈,“喂,浅铃啊,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多谢叔叔挂念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她也懒得跟男人多费口舌,最后都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那叔叔就说了啊。浅铃啊,你今年也二十多岁了吧,有没有看上的对象啊?你是老应的女儿,也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都关心着你哩。”
“叔叔费心了,小弥都还在上高中,我也没心思谈恋爱。”
“诶,这种事都趁早,晚了,好男人可都被抢走了。叔叔有个朋友……”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又是这样的手段,这些年也纠缠过她好几次了。仗着那点和应弥父母的血缘关系,就自诩为她的长辈,妄想用这层身份把她嫁出去,好捞把彩礼钱进自己口袋。
“叔叔,我再考虑考虑吧,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行,你再多想想,叔叔不会害你的。”男人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就是,应弥这周末是要放假吧,我们想请小弥过来吃顿饭,你能和他说一下吗?都这么久没联系了,感情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