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丫头紧紧抓着秦令然的衣角，虽然后者一身打扮不同平常，但还是从流露出的气质认出了这是她的秦姐姐。
秦令然掂量了下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都是从里面顺便拿走的金银财宝。
她抓了一把铜钱，低声嘱咐施丫头。
施丫头点头，捧着铜钱分给了同她一起关在墓穴的苦命人。
铜钱平均分配之下，到手里的数量足够进城，外加吃一顿带肉的早饭。
不多不少，不足以勾起贪婪的欲望，也能达到安慰的程度。
出到墓门，秦令然顿住，而后回头一剑。
剑光连闪，组成一道棋布星罗的大网。
轰隆隆，原本华丽的墓穴发生坍塌，片刻间沦为掺杂青砖的黄土。
施丫头张大小嘴，在心底彻底认定秦令然肯定是名不经传的绝世高手。
“清出一片空地，生一堆火，然后等天亮回城。”
把火把交给其中一人，秦令然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施丫头着急地左顾右盼，最后只得出一个令她失魂落魄的结果。
这晚施丫头横竖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在一个未知陌生的环境，更是因为秦令然唐突的离开。
待到半夜时分，靠着树干的施丫头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
一只手把她拉入黑暗，被惊醒的施丫头还未吓出声便被捂住嘴。
“是我，我带你回家。”
“唔？唔唔唔！”
秦令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松开施丫头。
正巧，一抹月光透过天幕云层，撒在秦令然白净的脸上。
为了避免别人看到自己的竖瞳，秦令然此前都是侧着脸压着声音跟别人讲话。
“好看吗？”
“好看啊，一只眼红色，一只眼蓝色，好特别。”
“别告诉别人，不然周员外变白毛僵尸蹦蹦跳跳地去抓你。”
似乎是为了让话语更有威胁感，秦令然举起双手，十指弯曲，摆出一副吓人的模样。
不过这举动不像吓唬人的龙，反倒像是只逗小孩的猫。
施丫头也被逗笑，脸上鼓起两个小酒窝，可爱得很。
…………
施姑娘躺在床上，只感觉心里空空荡荡，失魂落魄。
作为一个失了丈夫的寡妇，她硬气地独自带大女儿，但当官府手下的流氓踏破她家屋门时，她还是感觉无能为力。
她想过要不拼了，也打算这么干，但腿上的剧痛阻断了她去厨房拿菜刀的想法。
施姑娘叹了口气，起身开窗，吹着四月冷风，仿佛这样就能吹走心中苦闷。
忽然间，一道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施姑娘怔了怔，走到屋门前小心翼翼道：“谁？”
“我。”门外的秦令然回道。
施姑娘又怔住，想不明白秦令然大半夜找自己干嘛。
出于信任，她打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携带“娘亲”二字的怀抱。
“娘亲……娘亲……”
施姑娘摸着施丫头的脑袋，下意识安慰道：“不哭不哭，娘亲在这。”
施姑娘抬眼，发现秦令然已经不知踪影，只留下一个袋子。
她走上前打开，发现里面全是银两。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金子份额太大，引人怀疑，银两对你而言刚好。记得慢慢花，免得引人注目。”
远处，走向周府的秦令然拿出一个馒头填补空荡荡的肚子。
某个大年夜，饥寒交迫的她遇上几个带有余温的馒头，一口热乎的汤，外带温柔的笑容。
不是劫富济贫，也非替天行道，只是求个问心无愧
仅此而已。
……
周府。
砰！！
大门被人提开，吸引了数十来人的注意力。
来人不由分说，提起双剑，一个呼吸间便来到众人面前。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血溅到周菜坤身上，反应过来时被吓得连连后退。
“杀了她！杀了她！”周菜坤叫嚣道。
“江湖人称金铜掌，赐教了！”
两臂绑有绷带的魅梧男人一掌劈向闯入者，带出的气浪吹起了那人额前鬓发。
秦令然微眯双眼，长剑斩出剑气，连带身后几人一并杀死。
十步一杀，剑起人落。
到最后，只周菜坤。
秦令然上前一步，周菜坤便被吓退三步。
到最后退无可退时，周菜坤跪地求饶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我家中还有大把的金银财宝，您说句话绕我一命，我现在就全部送给您！”
“迟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剑出鞘，不把恩怨解决，哪会半途收回去。
“啊！！”
解决完最后一个人，秦令然回到大门前，那里正躺着此前想抓捕秦令然却被弄晕过去的男人。
拖着他放到血泊中央，秦令然收剑，扬长而去。
次日，周府被屠的消息传开。
五岳邸报争先报道，消息向十里八乡迅速传播。
官府勃然大怒，那个被秦令然拖到现场的男人毫不意外被立罪。
但官方怀疑还有同伙，重金悬赏，提供线索再加一攻，并开始着手调查起来。
秦令然拿着画像都没有悬赏令，吃下一口热气腾腾的馒头。
悬赏令下面的一串零，让她有种想把自己送进牢狱的想法。
“你现在也挺出名了。”顾瑶嘴角含笑。
虽然回来时秦令然什么也没说，她也没问，但光凭“杀人”二字，外加五岳邸报报道的周府被屠，她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秦令然把悬赏令扔进火堆，“一般一般。”
“邸报上面说伤口都为干净利落的剑伤，既然你会剑，那要不我教你剑术吧。”
住在人家家里，总不能对这份恩情视而不见。
秦令然歪头，“好啊。”
顾瑶闻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本剑谱。
秦令然其实对这种内部有个小空间的袋子挺感兴趣的。
就比如昨天，没有乾坤袋的她只能把匣子藏起来，待到带着施丫头离开才拿回去。
“这本剑谱是我家传的，学会上面的本领，你就是我半个弟子咯。”
顾瑶手托剑谱，用边缘触碰秦令然指尖，并未完全放到她手心。
秦令然毫不犹豫地抓住，速度快到顾瑶都有些惊讶。
多个师父多个活路，也能多学会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