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去挑选样式也没关系的来着……”鸣海叔超小声嘟哝。

不知道是不是自以为发现了我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咳咳、其实该怎么说呢……好像某种意义上确实能说是我的秘密，也确实很见不得人就是了。

我和任何人反复强调地上的漫画不是我买的，都是火怜酱自己的趣味，不知道火怜酱的灵性的人不会有人相信的。

知道火怜酱到底有多么神奇的，肯定都会认为是我指使的。

很显然鸣海叔的状况就属于后者——

大概是以为我发现了一些秘密，他想要为我解决这些难题，可是又想着我是不是难以启齿、担忧自己是否是多管闲事——

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以至于他其实做了一件——就算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令自己称心如意的事情，他却依然抱持着极为强烈的担虑。

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他的情感是模仿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模仿。

可是即使是伪物，随着熟练度的提升，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似乎真的觉醒了真正的属于人的情感了。

“为什么呢？”

即使我那么认真去翻、上面的图案还是始终没有尽绝……

而其中除了自由搭配花纹的部分、其他的都是有成衣的照片的。

我有些佩服——做出这些衣服的人，还挺了不起的。

如果这些服装都是有成品的，也就意味着制作这些服饰之人有着相当多的工作——也有着相当量时间的累积——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

我甚至开始担忧起如果我真的看中了其中的某一件、却想要调整颜色和花纹，会不会太为难人了。

像这种工作不断的存在，插队进去肯定会有其他人困扰吧。

“难道说、您虽然为我搜集了大量的图样以及实物图，不过只是搜集来这些已经很麻烦您的故人朋友了，再拜托对方插队进去制作，哪怕只是靠着学来的常识，您也认为有些过分了吗？”

我有点可惜地扯了扯嘴角：“我刚才不是也说过类似的话——您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直说的，您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忽然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我倒有些不适应，反而不利于交流。”

“不，不需要插队的。”鸣海叔单手拄着下巴，在思考着什么，听到了我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啊，我好像明白了，您是不是误会了？因为有着这么多的图样和实物，以为是个很火热的工作室，属于一件衣服难求的那种，临时有谁插队进去，就会有另一个人的工作会被延期——

你担心做衣服的工作室会为难，也担心会耽误购买者的婚期？”

“嗯——”

鸣海叔的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很容易听懂、可是正因为太容易听懂了，我感到相当难以置信——

“很火热的工作室……是我的误会么？也就是说，是比火热更高一阶的程度？还是说……”

不管怎么想，“更加火热”都不应该是误会的程度。

可是能做出这么多好看的衣服的存在，如果是没什么客人光顾的冷门工作室，我只会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大小姐、小雫你不是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吗？既然我说了，完全是你的误解，肯定是制作这些衣服的，并没有如何出名……”

“唔……”

果然是这样吗——

“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还以为我的流行敏感度以及审美勉强能迎合主流呢，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不，如果要是她肯走出来贩售自己的商品的话，肯定会成为热门的。哪怕自己不怎么会网络营销、只要出来摆摊的话，被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流量的高中生和时尚博主找到，把照片上传，轻易就能引发热议——这是可以预见到的。至于后续的维护之类的暂且不论、只是一波的热度还是能稳住的。”

“嗯……她……？”

这里代指“工作室”的用词更加奇怪了。

居然不是使用他们、而是使用“它”么——甚至好像比起动物它，更强调着人的味道。

已经把那间工作室拟人化了？

全自动机械加工厂之类的——？才会使用这种用词？

所以排单什么的才不需要担心？

人工智能什么的越来越流行——里之世界内应用的范畴也不小，不过我没有听说把这些研究公开出去的消息。

那么也就是外界的技术也自然到达了可以自主设计服装、然后自主进行大批量制作的程度了么？

“对，她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低调到不会出门摆摊、也不会在网上直播贩售——租了一个很小的店铺，在相当角落的地方经营，只等待有缘人。她没什么活计、在现在需要帮助大小姐准备婚礼服装的状态下，我当然觉得很好——

可是、在想要替大小姐搜罗服装样式之前，和大小姐已经选定了满意的衣服，结束了这次订单之后，我恐怕都会为她惋惜的。”

“低调的人、一个……？”

我总算是翻完了一本，把那一本平展开放在火怜酱的视线内，又找了另一本开始翻动。

和之前竟然没有丝毫样式的重复——也真难得能想出这么多款式来——

流行时尚是一个圈，总是会流行回来的。

可如果是我目前翻阅的这些，一圈下来需要耗费的时间，大概是买了一套时尚套装，要留到几代之后才能等到再次流行了。

“鸣海叔对于服装工作室的拟人化真奇怪呢。”

“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不是服装工作室的拟人化，是真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负责全局，无论是设计还是制作，全部都是由一个人进行的。”

“欸？”

我的手指停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您说的只有一个人……是我理解的一个人么？还是说——是像您过去的那种，全部都关在营养舱内的，基因一致的也叫做一个人？”

“不不，基因一致的——或许其他人看起来会有‘这是复制人’的认知，可是……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这种思考方式。这不就像是把自己否定了一样吗？当然，肯定不局限于我，和我相同基因的其他人也不会同意这种认知的——基本。

不排除其中也有认同这种思考方式的，肯定是少数——明知道其他人都不同意，那家伙也不太敢说出来，所以就可以视作没有。”

“也不是共用一个终端的机器？”

“虽然是有‘机器人’这个说法，可是机器其实还是不是人，为了谨慎我肯定不会说‘全部都是一个人’、而是会说成‘一台机器’来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