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敲得到好煤饼吗?”

他俩沿河一路走,侯子走在前面,他就跟在后面。

石头路走完了就是泥路,越来越偏。

夏日蚊蜂和许多恼人的不知名虫子搅得关炀有些心烦,他后悔刚才没在河边稍微捎口水喝,以至于他现在口干舌燥。

但恐怕就是喝了水,也解不了他逐渐焦灼起来的心火。

侯子用胳膊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没理会他。

侯子不急,但关炀他急啊。

这事情没头没尾的,要是撞上个烂煤饼,他这辈子就糟蹋了。

他们在军校上那都是纯情的爱恋,英式浪漫。罗密欧与朱丽叶。

是要为一个仰慕的女孩守一辈子的。

可惜青春梦是美好的,他们追的那姑娘据说早成家了,孩子恐怕都有了。

本着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心态,捧着颗半碎的心想要寻找替代,结果等关炀回了家之后发现。村里不少人家还秉持着什么闺女不能出阁的破规诫。

姑娘难见,都一个个种在家里等着成熟,卖个好价钱呢。

哪儿有爱情,鬼扯的。

关炀以前到处厮混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那些所谓的闺中秀媛,说白了,大部分连他心动女神的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见惯了城里的鲜花,现在把他往村里一丢,这里面的姑娘是谁也捞不着,谁也看不上。

现在想想,给谁守身呢,当一辈子童男吗。

等关炀回过神来,侯伟已经跳过一截烂木头,往林子里钻得好深了。他只得扯着嗓子大喊,生怕那大伟哥把他甩了一个人逍遥自在。

“那煤饼,要是别太烂,咱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老关你放一百个心,好着呢,你这挑剔的眼光看了都心动。”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炀连忙补充追问。

“年龄不大吧?”

这要是给他弄来一把只老乡鸡,哭都没地方哭。

“你不是喜欢姐姐吗?”

“那也不能啃树皮啊!”

都说狐朋狗友不可靠,关炀一听这话,心里面的担忧就更甚了。

年轻姑娘谁会做煤饼,还不都是些战乱死了丈夫的寡妇。他关炀最讨厌二手货了,那些个年老色衰的阿姨他见多了,老八五式都软绵绵的提不起来。

“你别叫唤了,要是不顶用,我能叫上你吗?”

“要是好差事,你能忍得住自己不尝?”

他心里面也担忧啊,怕侯伟单久了,饥不择食。

关炀是真不想看到好兄弟因为那点打击就堕落成这样,只是他嘴上这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侯伟刚准备回答他问题,脚一崴,不小心踩到一小块因为雨天下陷的烂泥,紧跟着就是往前一个踉跄,手磕在树枝上留下来一道红印子,擦破了点皮。这一摔,给他彻底惹火了。

“你叫我大伟哥,我管你叫老关。你尊敬我,有好事我就叫上你了。你要是把兄弟看扁了,这事情咱们就别谈了。”

“大伟哥。”关炀性格好处,他做错事总是能第一时间认错。

既是误会,他本身也悔刚才话急,直接上前搀扶住了摔倒的侯伟。

“这事情是兄弟嘴欠了。我道歉,我怕你饿久了,迷了双眼。咱们就是整一辈子童贞,也不能给自己糟蹋了。”

三两句安慰话一说,如今他们又年轻力壮,摔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侯伟藏不住话,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捯饬出来了。

“这事我还真想过要私吞的,咱确实坏心眼,我也道歉。只不过吧,那家子比较特殊,是一对姐妹花。姐姐叫江红月,妹妹叫江红枫。”

他说到姐妹花的时候眼睛一亮,看起来确实喜欢的紧。而且她们姐妹名字好听,都不像是村里那些带点土气的人起出来的名字。

他说着说着,就入神了。

那会儿侯伟准备偷吃,和她姐姐两个人单独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妹妹在外面哭着喊着要进去。闹了半天,她姐姐一脸尴尬,侯伟也实在没招。穿上衣服之后,她就让侯子找个人看看能不能哄哄她。

“你吃干饭让我给你带孩子?”

关炀一听就不乐意了,合着拿自己当佣人使唤呢。他侯子和那个姑娘享受鸳鸯之福了,留他关大少爷来替人家哄妹妹?

“你别死脑筋,你可以跟她妹妹搭伙啊。”侯伟听着关炀这语气一着急,连忙拍着他肩膀让他小点声。

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光彩,他们这个年龄段正是脸皮薄的时候。

“她妹妹多大就让人家卖?你这不是叫我糟蹋人家吗?”

关炀差点就气笑了,这侯子先是调戏他,让他以为敲了一块老煤。结果现在倒好,给他抓来一只稚鸟。

他做不了那种事情,良心过不去。

“双胞胎,姐妹俩一班大!估摸着大小......跟咱俩差不许多少岁。”

侯子揽过关炀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起来。

年龄相仿?双胞胎姐妹?

一班大!

关炀心思活络了起来,那心里头攥着的火也愈发燥热。

他俩终于是到了一处墙根后面。

侯子先翻进了石墙,跳进了一个有些长满了青藤的小院落,关炀也跟着跳下。那里面也不怎么大,几簇竹林立在院墙根部,倒是别有些雅致。

这房子,有点韵味。

像是那种话本里,行侠仗义,隐居于世外的江湖人所住的别院。

江红月......江红枫。

真是好名字。

纵使没见过那女孩,关炀心里面也痒痒的,感觉浑身直别扭。他脚都没擦干,布鞋里面潮湿冰凉殷进他心口,一阵一阵往里面钻。

“红月——我们来啦!”

侯伟比他更急,他刚稳稳落在地面,就朗声呼唤佳人的名。听称呼,侯子似乎和人家关系还不错。

要不是早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关炀差点以为侯伟是来找下凡与他私会的织女天仙。

男人也只有风流时最潇洒,这家伙一改以往猥琐的姿态,如今倒像是柳花扶月的贵公子。

声音也清朗了,被邻里压垮的腰也挺得板正了起来。

他凑近关炀耳边,悄声细语。

“惊喜吧,咱们兄弟俩就是特地要给你整一出大的。这还叫敲煤饼吗,这叫仲夏夜,会佳人~”

浪漫也有了,风流也有了,虽然侯伟那蹩脚的诗听的他直皱眉头。但抛开这些不谈,那一瞬间关炀都觉得飘飘然像是上了人间天堂。

那女子突然推开院落的木门,施施然就出现在那里。

一袭青色罗裙,素色的花纹典雅而显得婉约。

令关炀沉醉的是那双犹如明星点点的明亮眸子,晶莹剔透,流转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能读懂他心中的秘密。

“两位客人,屋里坐吧。”

她弯腰,一颦一笑勾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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