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今天很烦恼,自从昨夜云雨过后,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

像是生病的精神病人。

她不自知的是,自己从一开始,一种名为病爱的精神疾病就早已在她心底潜滋暗长、生根发芽,直待道高。

没有解药,这是绝症。

玩火者,终将自焚。

一整天,墨棠秋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直到天黑,窗外的钢铁森林闪着五彩的光。

上官凌出奇地没有再打扰他。

等他走出房间时,公寓里俨然一片宁静,少女不知去向何处。

病床上,与逐渐好转的手伤不同的是,黎落的身体日渐消瘦。

今天,学校组织师生慰问探病,其中自然有作为班主任的纳兰满月,可人群中,却不见少年的踪影。

她的周围再次变得热闹,众星捧月。可她却更觉得孤单了。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少年的再次到访。她保证,自己会为之前的矫情和发泄道歉。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吗,只要你多来陪陪我。’

另一边,言钟灵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熬夜,有时在惋惜为何当初没有好好与男孩道别,有时打开锁柜,看着女人给的“封口费”愣神。

起初,言毓秀只觉得男孩离开后自己心情畅快不少。可渐渐地,她开始在每一个没有男孩的夜里无病呻吟。她开始一个人坐在男孩那一尘不染的床上,望着重新系回窗台的风铃发呆。

一个人可以对任何事物保持强烈的兴趣,却实在不应该太过在意一个人,因为你会发现无论看到什么都能想起他。

深夜,江望继续在那家店上着夜班,在这里,她早已麻木。唯有心中的白月光依旧拂过她的脸庞,才会让她重拾面对明天的期待和勇气。

周日晚上,墨梨夏摩挲着胸口的玉佩,紧张与期待并存。

‘明天就能再见到哥哥了……’

简陋的屋子里,目光所至之处,是一排放整齐的十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各色的满天繁星,是她亲手折的。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沉着冷静,一步一个脚印,先拉近与男孩的关系,再让他慢慢接纳自己。

风吹拂过海棠树,送走黑夜,带来黎明。

转眼,春意悄悄点缀着江南。终于到了吹面不寒的季节,只是空气里还夹杂着些许冷涩,让人不敢轻易减衣。

墨棠秋拉了拉身上的衣裳,低头默默跟着几步开外的上官凌,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不久之前,自己也是如此,安静地跟在一个女孩子身后。

只是现在,那个叫言毓秀而且有点傲娇的女孩,变成了跟前冷冰冰的少女。

是的,上官凌再次恢复了冰冷的态度,警告着他和自己保持距离,却又总是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男孩是否跟上。

既矛盾,又复杂,无常喜怒。

课上,墨棠秋总感觉班主任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瞥来,眼里带着不满,甚至是些许失望。

‘果然,只要是个男的就会喜新厌旧吗?’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墨棠秋身旁的上官凌。

下课铃响起,莺莺燕燕们又使教室蒙上了嘈杂的面纱。

墨梨夏再次找到了这里,江望则是躲在她的身后,胆小地拉着她的手。

“哥。”墨梨夏她轻声呼喊道。

“谁是你哥,别乱攀亲戚行吗。”一旁的上官凌闻言却是十分不爽。

墨棠秋张了张口,又看了上官凌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要你管,他就是我哥,一辈子都是。”

显然,墨梨夏对这个抢走自己哥哥的女人没什么好态度。

“哥,你放学等一下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墨梨夏红着脸,像是在准备着放学的告白。

“那个,我最近可能都没空……”

墨棠秋最终还是给予了回应,虽然并不是少女们想要的。

上官凌对此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与养鱼无异,这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哦,那好吧。那明天行吗?不行的话后天也可以……”

墨梨夏有些失落,却还是依旧不死心道。

“那个,最近都不太方便……”墨棠秋思忖片刻,最终再次给出了双方都不满意的答案。

“啊?为什么啊,是不是这个坏女人威胁你了!”墨梨夏指着上官凌的鼻子娇嗔道。

“把手拿开,否则我不敢保证它会不会突然断掉。”

上官凌冰冷道,眼神中饱含杀气。

见状,墨梨夏下意识地躲到少年身后,活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乞求着兄长的保护。

“哥,她好凶。”

一旁的江望却没有那么多事,她只要静静地看着男孩的脸就心满意足了。

上官凌正要发作,却被突兀的上课铃声打断。

“哼,我们下课再来。”

课上,上官凌一言不发,可墨棠秋却本能地意识到大难临头。

果不其然,当欢快的下课铃再次奏响,上官凌直接拉起他就往女厕所走。

如此显眼的举动自然吸引了不少好事者的目光。

墨棠秋窘迫得无地自容。

“等等,这里是女厕所……我不能进来的……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男孩低声乞求着,可换来的却是少女更加粗暴的对待。

没有废话,上官凌直接将他压在了角落,单手将他提了起来,眼里血丝依稀可见。

“我说过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是吗?”

他终于再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巨力,身体因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而颤栗。

“没,有,对不,起。”

少年好不容易憋出了这句话,为他换来了一线生机。

“我绝不容忍自己养的小狗在别人面前摇尾乞食。”

“没有下次。”

从这以后,几乎每一次下课墨棠秋都会被少女强行掳到别处。

甚至有时候没空时干脆不让他出门上学。

少年对与墨梨夏来说,已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时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很快,便是一月过去,少年终于在卧室的墙上刻下三十道痕。

在此期间,他时而忍受着少女的索取,时而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得眼冒金星。终日惴惴不安,像是被重金悬赏通缉的罪犯。

可最难忍受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孤独。

就连所谓的第二人格,都仿佛只是一场梦,再没出现过。

其间旦暮,两人仿佛无形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上官凌从未进入过他的卧室,似乎无言地保护着他最后的自尊。

即使这十分可笑。

又是一晚,肝肠寸断。

上官凌的卧室里,床剧烈地摇晃着,苟延残喘,仿佛行将就木。

少女与他十指紧扣,眼中饱含秋水,脸颊如天边的彩霞般明艳。

“快说,说,你爱我。”

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墨棠秋强忍着恶心,说出了她期待的话语。

“我,我爱你。”

“放屁!一点都不诚心实意,再来!”

一个火辣的巴掌打在男孩脸上,他只好更加卖力地配合少女演出。

“我,我爱你,非常非常非常爱你。”

少女很满意他的即兴发挥,娇嗔道:“我也爱你。”

残灯凄迷,春雨在夜里悄然莅临,打湿海棠,点滴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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