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能力者组织都有专门的清洁工。
荔枝来到这里的时候，林澄正坐在湖边的台阶吹着晚风，他的身后是七具倒下的尸体，血迹已经微微干涸，荔枝小心翼翼的穿过那几具尸体，来到林澄的身边坐下。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有专门的清洁工，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地打扫现场。
她身上还穿着可爱的白色睡裙，显然是刚刚睡醒被叫起来的，林澄侧过脸，“喊清洁工来就好，你怎么来了？”
“刚好失眠又睡不着，干脆来看看你咯。”荔枝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颗荔枝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裹的糖纸凑到林澄的嘴边，林澄张开嘴凑近，荔枝又把那颗棒棒糖拿远，林澄追着一路咬过去，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把棒棒糖夺到嘴里。
荔枝的唇角勾起。
“怎么会这样？”荔枝随口问道。
“恰好今天遇到了一只吸血虫，被她打下了猎物标记，这些吸血虫就闻着味道赶过来了。”林澄平静的解释了一遍，接着无奈的叹息一声，“子弹用光了。”
荔枝重新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盒子里装了二十颗爆裂弹。
爆裂弹最早是联盟的工艺开发的制式装备，也曾在黑市流通过，价格是十万一颗。
荔枝当然早就考虑到了这件事，毕竟这把手枪当初就是她为林澄精挑细选用来防身的，林澄接过那个盒子，重新拿出那把手枪，把子弹一一颗颗装入弹夹，剩下的子弹则随着盒子一并放入耳夹里的储物空间。
“枪法还挺准嘛。”荔枝伸出手摸摸林澄脑袋。
林澄的笑容愈发无奈，“肌肉记忆了。”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即便是今晚的风很大也未能驱散，湖对岸是深沉的雾气，林澄抬头望向雾气之上的月亮，“怎么城市里会有七只已经快进化完了的吸血虫？”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很简单，荔枝接过他的话，“有一只高阶母虫呗。”
“联盟的人这么久都没抓到？”
“和平年代了，两个派系之间都在内部斗争呢，还有各种民间异能者要管理，主要吸血母虫的巢穴确实也不好找，这次出现七只中阶吸血虫的消息我会上报给联盟，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
荔枝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伸出指尖轻轻点在林澄的额头，“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要关心的。”
林澄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知道，我就……问问。”
“希望你真的只是问问。”荔枝无奈的叹息一声，忽然伸出两只小手，捧住林澄的脸，她的声音轻柔，“已经退役了哦，那就乖乖拥抱你作为普通人的生活，听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
两人的脸颊距离好像近了几分，林澄看着她的眼睫，月光落在她的眼睫上，阴影在她的脸颊交错，他忽然发觉这距离好像只要他稍微往前一点点，就可以亲吻到荔枝粉嫩的嘴唇。
会是什么味道呢？
可惜他的嘴里还含着那颗棒棒糖。
才刚丢进嘴里，现在就咬碎了有些舍不得。
………………………………
“好啦，我送你回家吧。”荔枝站起身，身后的清洁工还在做着清洁工作，但也快到了收尾阶段，林澄跟着她走到马路边，坐在了那辆银色超跑的副驾。
“这辆车真好酷。”林澄忍不住感慨。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等你拿到驾照了给你开。”荔枝随口回答着，系上安全带。
“算了算了，考驾照真的好痛苦。”
“以后开着超跑去撩妹不是更加方便？”荔枝开启了她的阴阳怪气模式。
“那更不要了，不要让恶臭的金钱腐蚀了我高超的撩妹技艺。”
荔枝踩下油门开始加速，林澄渐渐有些难以呼吸，大声呼喊，“能慢点不？照顾下老年人！”
“你就比我大一岁半。”荔枝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叼着颗棒棒糖，声音含糊不清，看着林澄面色苍白的样子，她的眼眸里反倒出现几分莫名的兴奋，十分钟以后她把林澄送到了楼下，林澄打开车门下车，朝着她轻轻挥手。
“晚安。”荔枝随口嘟囔一句。
“晚安。”
林澄目送她离开视线。
…………………………
回到家。
房间里空空荡荡，不会有家中天降美少女的剧情，沙发上的猫猫慵懒的躺着，电视开着，电视里在播放着古偶言情剧，据说最近还会有裁决者题材的电影上线，主演之一就是林澄上次刷到接受采访的少女，林澄表示还蛮期待的。
林澄坐到了沙发边上，陪着猫猫看了会儿电视，接着把电视关掉，回到了房间里，关灯，睡觉。
…………………………
次日，清晨。
林澄今天醒的要早些，起床洗漱后，他下了楼，去小区门口的小摊那边要了一份奢华版的煎饼果子，到手以后啃着煎饼果子去了车库，车库里停着他的摩托。
这辆摩托他是二手淘来的，相较于汽车驾照，摩托驾照就轻松多了，今天天气还挺好的，气温微微湿润却又清凉，并不闷热，林澄骑着车出了小区。
暂时没有目的地。
这辆摩托是他的宝贝，没事他经常骑着这辆车到处闲逛，偶尔遇到路边等车的漂亮妹妹还可以问问对方需不需要他载一程，如果直接了当的问对方是否需要搭个顺风车，对方大概率拒绝，可如果你问对方去哪，十五块走不走？那对方上车的概率就大多了，只要骑快点妹妹就会慌乱的抱住他的腰，软声软语的说着师傅你慢点。
最近又是手游新活动又是新宝典要肝的，林澄好久没出来透过气了，他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对A市的一切都很熟悉，毕竟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在一路骑行的路上，他先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个小伤口，血液以尤其缓慢的速度流淌而出，浅淡的血腥气味融进风里。
他喜欢初春的季节，一路上桃花烂漫，骑着摩托在城市里兜兜转转，偶尔停下来一些，给已经愈合的伤口再重新划拉开，这回不小心把伤口弄大了一点，血液在手臂上流淌。
林澄觉得他该给他的摩托车上弄个小音响，下回一边开车一边听听歌肯定很带劲，城市里不限摩，他这么陆陆续续的骑行了快四个小时，血都快流了两百CC，可似乎目前还是毫无收获。
中午林澄去路边的小店吃了一碗黄焖鸡米饭，骑车继续转悠，下午还去加油站重新加了一次油，把油箱加满以后，他从城西兜兜转转到城南，一直到阳光尽数黯淡下来，仿佛快到了傍晚，林澄加速开车朝着郊区驶去。
他去了郊区的萝卜山，盘山公路上几乎没有了车辆和行人，他加快了些速度，一路到了山顶，终于把车给停下，拿起车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大口，接着便坐在了青石台阶上，看起了夕阳。
夕阳的温柔光线可以直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晚霞是流云被夕阳点燃后的余彩，他就这么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黯下来，他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轻叹一声，“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他的身后传来年轻男人的声音，林澄转过头，身后的年轻男人正平静的望着他。
“你还懂这个？”林澄忍不住感慨。
“我拥有六十几个人类的记忆。”年轻男人平静的回答他。
他的脸看上去平平无奇，声音也并不僵硬，仿佛已经和人类没什么两样，林澄忍不住的有些困惑，“那分明知道我是在请君入瓮，又为什么要来？”
“你的血液对于我的本能有近乎致命的吸引力，实际上就算你不故意释放鲜血的气息，昨晚我的孩子，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也有让我不得不找到你的理由，这是我的本能，无法抗拒。”
“草。”
从林澄嘴里吐出一句脏话，他不紧不慢的撕开一个创口贴，把他手腕上的伤口给贴好，“血白流了。”
林澄伸出手，触碰到耳朵上的耳夹，握紧手中的手枪，将枪口对准面前的年轻男人，准确来说，是吸血虫后。
“既然知道会死，也决定要来吗？”林澄不理解的望着对方。
“我并未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能量，只感受到了苍老，你的力量已经耗尽，但血液却仍旧醇美，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找到你，并非为了吞噬你。”
“那你想做什么？”
“合作。”吸血虫后的眼眸已经化作了猩红的颜色。
“合作？”
“人族是孱弱的种族，无法承载我们的寄生，所以我必须不停的更换宿主，但你不一样，尽管你失去了能量本源，但你的身躯仍旧至高无上，我想与你合作，你为我供奉鲜血祭品，我为你提供力量。”
林澄笑的轻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们人族似乎将力量分为了六个阶位，从D级到SS级，与我合作，只要提供足够的鲜血祭品，我能够将你的力量提升至SS级，作为曾经拥有过力量，掌握过权柄的你而言，你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还以为你真的懂人类呢。”林澄扣动了扳机。
爆裂弹在一瞬间出膛，但吸血虫后的身躯只是轻晃一下，那颗子弹被他躲过，落在了他身后的树上，树木直接炸裂开来，缓缓倒塌，树上的鸟儿飞远。
“我不理解，拒绝的理由是……？”
“因为我是人类，就这么简单！”
林澄再一次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