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先生,可不要小瞧我们了!”
星光落下,伊芙出现在桐生身后。
伊芙与桐生共同握着“光明”长剑,少女的指尖交缠着,飘落的星光与跃动的魔力交织着,分不清界限。
宽平锋利的剑身、六角菱形的截面,“光明”上面的无限细节被魔力具象化,所有的一切都与桐生的想象别无二致,与被魔法之海给予的记忆完全相同。
剑身上的赤色流光很快散去,长剑举起,剑锋对准“魔术师”,淡金色的纹路随着逸散的光芒嵌入长剑。
“光明”,“licht”
长剑成形,利刃几乎可划破空气。
桐生沉默着,一言不发,将昏迷的雅人护在胸前。
「绿色领域」的效果仍在继续,桐生能明显地感觉到自身魔力的流失,她的呼吸在加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灼烧。
她不能再消耗太多的时间,必须速战速决!
桐生看向昏迷的雅人,他的脸上因为疼痛而冒着冷汗。
“伊芙。”
“怎么了?”
“斩碎它。”
伊芙先是愣了愣,接着她点了点头。
“没问题!”
狂风掀起,伊芙握着长剑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星光朝“魔术师”袭去。带有诡异芳香的迷雾再次出现,地面开裂,藤蔓从裂缝中长出,在伊芙的前方形成无数个“魔术师”的克隆体。
「孢子」
「复制」
“魔术师”再次发动攻击,真正的“魔术师”混夹在拟态的克隆体当中,在几次无效的攻击之后,伊芙放弃了发动无差别的攻击。
桐生耳廓上方的星星发卡流转着赤色的荧光,“魔术师”的尖刺袭击被看不见的屏障挡开。这是独属于魔法少女的秩序魔力力场,由“圣遗物”所带有的巨量魔力所构建,也是魔法少女行走于魔法之海的基础能力:
“魔法护盾”
“伊芙,我已经知道了‘魔术师’的真正位置,但是……” 桐生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流光消失了,她顿了顿,目光锁定在藤蔓最密集的地方:
“我要你将它们全部斩断。”
伊芙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
“明白!”
以自身重量作为重心,伊芙紧握着长剑像飓风一样将四周肆虐的藤蔓全部斩落,流散的星光将绿色的黑暗尽数驱散。
气急败坏的“魔术师”将攻击全部聚焦在桐生身上,藤蔓缠着地上碎裂的石块朝桐生的方向砸去,石块在“魔法护盾”上全部碎裂,但这并不是徒劳,由于不断流失的体力以及本身就十分虚弱的桐生,“魔法护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
桐生被尖刺贯穿身体只是时间问题,猎物和猎人的地位一目了然。
不远处的高架桥上的电车铁轨传来震动,车光由远及近地亮起,栖息的鸟群也由于惊吓而起飞。
我说过,我要把你们全部都杀掉!一直到世界尽头!不止不休!只是区区一个小鬼,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咕噜!”
死ね!去死吧!
“魔术师”周围的墙壁与脚下的地面在碎裂、在变得分崩离析,它的身后长出无数条枝蔓,像都市传说中的斯兰达人。
“魔术师”以极快的速度朝桐生袭去,突破了伊芙的招架,无视了星光的干扰!“魔术师”的目的只有一个,藤蔓尖刺的末端直指桐生!
魔法之海的水面反射着月光,柔和的月光让斑斓的流动魔力看起来似乎不再显得像白日那般的暴躁混乱。
海面上的渡鸦销声匿迹,水中的游鱼不约而同地将脑袋冒出水面,鱼儿仰望着星空,似乎那儿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它们。
水滴溅出海面,怦然落地。
桐生的心脏也随着狠狠跳动了一下,魔法之海往桐生的认知中灌输了海量的记忆和知识,她再次睁开眼睛:
“魔法护盾”破碎,桐生向前举起了右手,如爆发的超新星般璀璨的光芒从她的指尖迸发出来。
空气在震动,漂浮的尘埃落地。
“魔术师”张牙舞爪的藤蔓也应声落地,桐生前方的道路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凹陷,“魔术师”被无形的巨大压力压在圆形的凹陷内。
“魔术师”在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这无形的压力。
这个小鬼的能力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完全动不了?
末班电车驶过高架桥。久违的光照从桐生的背后亮起,将小巷照亮,桐生变身之后的脸庞也映照在光亮中——
桐生的泪痕在光亮中很明显,发梢末端的银白在沿着头发溯源,那是张憔悴的、伤心的少女的脸庞。
“大海会有尽头吗?”
“如果世界真的很大很大的话……”
“爸爸可以一直陪着我到世界尽头吗?”
“爸爸可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电车过境,光亮消失。“魔术师”的藤蔓停滞在空中,它的攻击不知道出于为何而突然停止了。
“轰”
“光明”长剑落下,将“魔术师”的身体贯穿。
“魔术师”发出痛苦的嘶吼,碎石像水滴一样四溅,更多的裂纹从“魔术师”身下的地面向四周蔓延。
携着暴风雨降临的魔法少女、无处不在的猫头鹰以及一击贯穿脑袋的箭矢。被“光明”重创后,久违的情感在“魔术师”内心的最深处开始滋生,它很明白那是什么感觉,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魔术师”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身上的苔藓和小花也在不断地掉落,它的身体支离破碎,并且很快消失不见。
而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间,小巷的电力供应恢复正常。
「孢子」特性消失
「绿色领域」特性消失
「植物幻觉」特性消失
除了那盏被折断的路灯和地上的狼藉之外,其余的路灯由远及近地亮起,一切恢复到“魔术师”出现之前。
结束了,“魔术师”离开了。
桐生疲惫地喘着气,身上的魔法少女战斗衣装也变成点点星光散开,被沾满血迹的男生高中制服取代,头发变回原来的及肩长度,可发梢染上的银白却无法变回去了。
桐生眼前发黑,她肩膀上的麻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疼到让自己昏厥的剧痛。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会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这些激素会麻痹神经让它忽视部分的疼痛,让人类维持着最精神的状态去应对危机。
可在这之后,人类的身体就会停止肾上腺素的分泌,超负荷的身体和被麻木的感知将会瞬间回归大脑皮层。
“伊织,你还好吗?”
伊芙轻轻地飘落在桐生身边,她想触碰桐生,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碰到桐生的身体,因为疲惫和失血过多,她的精神力正在崩溃,桐生已经没有多余的想象力来支撑伊芙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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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电筒的光照射在干枯的尸体上,那里流淌着暗红色的鲜血,无数缕光朝小巷打来,警方的脚步正在靠近。
“快快快!”
“救援医疗小队就位!”
桐生抱着泷泽,发丝垂下,遮住脸庞。
“光明”长剑和伊芙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的踪迹。
全副武装的警察和救援医疗部队抵达现场,黑黄色的警戒线将小巷子包围,闪烁着警笛灯的救护车将黑夜照亮,队员们将雅人和桐生抬上了救护车,在确定没有其他伤员后,警员们开始了对现场的勘察。
其中一名警察按下了手腕上的按钮,精致的小装置立刻沿着手臂附上手心,装置由某种拥有液体般流动性质的金属所制,警员的手心处形成标准的小正方体。
“警员0768,隶属于东京警视厅的超自然案件处理部。” 警员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被破坏的摄像头和异常魔力监测器上,渡鸦张开翅膀飞入夜空:
“确定,是‘魔术师’案件,将执行权全权转交给魔法少女。”
手电筒的灯光打到那位警员的臂章上,他的臂章是蓝白色交织的旗帜,白色的图案是由三枚小三角构成的大三角,在复合三角之下则是没有陆地的地球——
那是“奇迹三角”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