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纠结……大概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作为人美腿长胸大、气质成熟威严、上位者气场和压迫感爆表的满分御姐，尼采对她的性吸引力要说是根本不存在，那肯定是骗三岁狐狸的——她分明就是顾晓霜心目中最标准的配偶模板，再加上亲密无间的盟军挚友双重关系，在巴别塔那三年的朝夕相处里，顾晓霜也难免对她动过一些异样的心思。
然而，令人纠结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了……她好像也就只能做到“动动歪心思”这种程度而已，想再进一步的话，先不谈她自己错综复杂的感情问题，单单尼采这一关，她都很难跨过去。
所谓的尼采那一关，自然是总裁小姐对少儿不宜这一领域堪称让人崩溃的态度。
一方面，她对顾晓霜始终摆出的冰冷漠然、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终年不化的冰山眼神，很容易让顾晓霜在忍不住想碰碰她的时候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好吧，就算这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姿态其实也很容易带来某种征服欲，和加重占冷美人便宜的刺激，但——
但那眼神真的是冷到让人有种“是不是爽完这把我就该被枪毙了”的恐惧感啊……
如果说这一方面还算能接受，不过就是标准的冰山美人，把歪心思收掉就行，毕竟尼采不像顾晓霜认识的几个荷尔蒙过剩的家伙一样；那剩下的一方面，就很让顾晓霜觉得崩溃了。
——和她冰山美人般拒人千里之外的外在姿态截然相反，从尼采的内在表现上看，她对她的一切歪心思，是完全当做空气看待的。
是的，在顾晓霜看来，这位总裁冕下对性的态度基本秉持生物学家的视角，不要说她偶尔因为各种原因和她发生一些比较亲密的接触，恐怕就算她真的提出想要跟她啪啪啪一次，她估计都懒得瞥她一眼就点头了……就跟看待家养的宠物猫伸爪子求抱抱一样。
而且，出于对性的毫不在意，她还把她偶尔的冲动当做了很常见的“肚子饿了”，不时冒出两句她似乎觉得平凡无奇、实则瞬间让顾晓霜的荷尔蒙飙升到极点的话。
这特么就很让人尴尬了。
要是单纯反感恋爱的冰山冷美人，就算再完美贴合审美观，顾晓霜默念三遍清心咒也能很轻松地把她当姐妹看，但现在这位总裁冕下的性格……少儿不宜到有点犯规啊！
怎么说呢，明明是攻略难度爆表的高岭之花，但实际上随手点点外挂就能求啪啪啪，就像是拿玻璃球跟土著交换黄金一样，占便宜占得爽快到有种心脏病发作的冲动。
——所以说，这种张张嘴卖个萌就能吃到的肉，顾晓霜整整三年里最多只是偶尔舔几口肉沫，除去尼采那让人发软的冷漠眼神外，只能说是她作为善良守序阵营的最大努力了……毕竟以她在始皇教育下培养出的道德操守，实在是做不到在没有爱情基础的前提下占女人便宜，这也太low了点，low到每次顾晓霜因为各种原因舔完肉沫，都会陷入莫名的自我厌弃状态。
当然，虽然有着始皇传授的优秀道德操守，顾晓霜也毕竟是被某只母狐狸给教坏的货色，即使因为历经漫长的磨难而渐渐套上了草食系般人畜无害的皮，但她骨子里还是只肉食动物，只是现在大多数时间表现在和敌人在物理层面上交换意见的时候而非床上。
所以每次的自我厌弃状态结束后，再次因为灵魂损伤之类的理由而被迫待在尼采怀里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找各种理由在尼采怀里幸福地腻上整整一个上午。
——啊，欧派，宇宙的真理，万物的起源。
然后，继续陷入“幸福埋胸的上午”——“自我厌弃的下午”——“晚上重新进入梦境并灵魂损伤”——“黎明冻醒后继续幸福埋胸的上午”——这样异常微妙的一日死循环。
很显然。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离开巴别塔漫长的五年时光后，顾晓霜好像再度陷入了这样一个相似的场景中。
“……”
万籁俱寂的房间中，顾晓霜用纠结的眼神凝望着对面的银发女人。
道德还是欧派，这是个问题。
毋庸置疑，大概任何人面对这样一只御姐“今晚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无条件的要求”的话，都会在第一时间想歪，顾晓霜自然也不例外……她觉得尼采本人也不会例外。
虽然这个要求有很多种方向，譬如趁机免除这么多年欠尼采的债，譬如让她学学猫叫狗叫狐狸叫，譬如让她把计划里可能会坑到她的部分和盘托出，但即便如此，顾晓霜还是觉得……
——是暗示吧？这只狗大户一定是在故意通过这种暗示来让她想歪、然后以她纠结的样子获得愉悦感来冲淡道歉的憋屈吧？而且恐怕在她看来无论她最后选什么她都不会吃亏、甚至最糟糕的情况也能顺便拿到一份上位英灵基因标本对吧？
顾晓霜甚至不敢排除她在这个房间安置好监视器、然后待会儿带回去拿给素言观赏的可能性。
直到现在，尼采还在维持着刚刚的“人畜无害.尼采道歉限量版”模式，依然没有任何攻击性，但顾晓霜已经不觉得她可爱到让人流鼻血了……果然，就算道个歉，这家伙也不会让人省心。
阴谋，这是阴谋。
是的，这是尼采的糖衣炮弹，作为厄普西隆接班人的她必须要看清这份糖衣背后的可怕阴谋，她必须果断识破美人计的本质、毅然选择趁机免除债款、求得自由之身。
是的，她必须知道，虽然这潜藏着致命毒药的糖衣长得这么漂亮，但……
但……
但……
——只是稍微舔舔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吧？
想着想着，顾晓霜的思维忽然出现了一些偏差。
说起来也是啊……不管有什么理由，尼采都是亲手把她卖给了素言，毫无辩驳的背叛，于情于理，不说绑起来打上一晚屁股，要一些小小的补偿也算是天经地义，当年在巴别塔时不也是相似的情景吗，她为了守护乌托邦的利益被弗洛伊德拖入梦境，所以在灵魂损伤的彻骨冰寒中抱住尼采来靠她的灵魂波长疗伤，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现在不也是差不多吗？
只要不太过分，就像跟巴别塔那时候一样，只是抱一抱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吧……
等等，话说我现在难道正在认真思考怎么占到尼采便宜吗？
想着想着，顾晓霜忽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然后随即就生出了一种熟悉的自我厌弃感，熟悉到有些让她泪流满面的冲动。
“还没想好吗？”
而在这时，尼采的声音却落入了她的耳畔。
银发女人刚刚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才睁开双眸，她看了一眼顾晓霜纠结的眼神，似乎思考了一瞬，然后淡淡道：
“你想抱我？”
顾晓霜：“……”
被智者看透心中歪念头的感觉，就像是被公开执行无妻徒刑。
“等等，你怎么知……”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没有之一。”
尼采再度闭上双眸，平静道：“想抱，就过来，不想，就吃饭。”
“……”
世界一时陷入了寂静。
“想。”
人类真是可悲的物种，顾晓霜想。
于是，在熟悉的自我厌弃感中，她揉了揉太阳穴，也放下了无所谓的矜持，站起身，准备走向尼采的方向。
但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在顾晓霜还没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尼采却又睁开了眼睛，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地瞥了顾晓霜脖子上的挂坠。
然后，下一刻。
漫天银色的以太粒子缓缓洒落在空气中，以太伪装被强行开启，黑色长发的十五岁少女版本顾晓霜带着懵逼的表情出现在原地，手上的银色指环还闪着光。
忽然变化的身高让平衡感也随之消散，顾晓霜顿时一个踉跄跌向前去，一路摔到了尼采怀里。
【砰—】
颇有质感的撞击声回响在空气中，由于身高问题，她的脸颊刚好埋在了被银白大衣包裹的高耸胸脯中，双手也刚好撑在尼采两条修长丰满的大腿上。
“还是这种姿势比较方便。”
尼采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顾晓霜的黑色长发上，随手揉了揉，表情淡然，像是温柔的长姐或母亲一般，道：“你觉得呢？”
方便个鬼……我这回是想把你抱在怀里，而不是被你抱在怀里，ok？
被凭空摆了一道的顾晓霜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总算知道尼采给她装上这个A碍事的银色挂坠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随时准备用身高差粉碎她反攻的尝试。
而这手段虽然无耻，但正如尼采所说的那样，她大概的确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心理弱点，当身高差出现的一瞬间，顾晓霜的心理防线耐久度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下掉。
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不久前才在亚空间梦境里跟始皇这么干过。
我还真是卑鄙啊……
感受着面前温软而带着香气的两个球状物体，顾晓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熟悉的自我厌弃感中，脸颊埋在胸脯里面，把双手从尼采大腿上拿开，环抱在她的腰间。
然后，她调整好坐姿，微微闭上眼睛。
果然……
很安心。
虽然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心中总徘徊着一些想入非非的场景，但当顾晓霜真正坐到了尼采怀里的时候，生理上的欲望反而淡了下去，更多的则是沉浸在那份温暖和安心中……像是回到了家的安心。
这大概是因为她对“成熟女人的怀抱”这个感觉的记忆，几乎都发生在她的两个“家”中吧？紫禁城和巴别塔，被她认作是师长的两个女性，都曾这样抱过她。
那大概也是她一生中最令人眷恋的时光，不需要自己背负起沉重的一切、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因为有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为自己遮风挡雨，因为有她们在，她就可以暂时忘却人生的坎坷和刻骨的伤痛，只需要安静地待在她们的怀里，直到睡着……做一个幸福的梦，就可以了。
而那样的美好时光，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很舒服吗？”
尼采静静地俯瞰着怀里的少女，看着她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感受着她整个放松下来的身体，她的银色双眸间也多了一丝淡淡柔和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车窗外的风景变幻了多少，她才轻声开口，问出了上面那句话。
“嗯，很舒服……”
两个人的身体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顾晓霜感受着尼采身体的温度，她微微睁开双眸，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笑了笑，道：“真是的，这也被你猜中了吧……真的抱上来以后，反而没什么歪心思了，到头来你还是什么亏都没吃，真狡猾……”
嘴里说着狡猾，顾晓霜的脸颊上却并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她懒洋洋地把脸埋在尼采的胸脯中间，感受着带着奶香的温软挤压感，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嗯……不过这种程度的福利也就够了……再多的话，我又该陷入一天的自我厌弃模式了……”
事实上，现在就已经开始有罪恶感浮上心头了……狐狸还待在第一车厢呢，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她却在跟尼采做这种事。
顾晓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真的很留恋这种难得的安心啊……现在的这个世界上，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人，也就只有尼采了……
“只是这种程度就够了吗？”
而这时，尼采的淡淡声线再度在顾晓霜耳畔响起，“不考虑再多做些什么吗？”
“列车都快进燕京了，还能做点什么啊？”
顾晓霜耸耸肩，再度闭上双眸，“大概再过不久就到远郊了吧？不知道到站以后会不会马上有龙军来把我给绑回紫禁城，真是悲观的未来，好了，让我安静一会儿吧，享受完这顿断头福利再上路……”
似乎正要印证她的话，这个时候，漫长的一夜行程之后，列车的广播声终于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次列车即将于三分钟进入燕京郊区范围，不久后便将抵达终点站，请各位旅客整理好随身物品——】
而伴随着广播的声音，万籁无声的静谧也被打破，睡着的人们都一一醒来，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孩子们颇为兴奋的喧哗声。
“你看。”顾晓霜叹了口气，“好了，让我死前先睡会儿……”
“……确定吗？”
但岂料，尼采却依然不紧不慢道：
“……确定现在要睡觉吗？”
“当然要睡。”
顾晓霜不得已再度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失笑道：“你又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好了，不用再问了，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要睡。”
这是当然的，她虽然有时候会荷尔蒙上头，但在大多数时间，还是有着标准的道德操守的。
区区那玩意的诱惑，何足挂齿。
这样想着，顾晓霜听到了尼采接下来的话。
“哦，那就好。”
她淡淡道：
“——那我就把贴身衣物穿上了，还有，我打算给你这挂坠换个形态。”
“……”
这一刻，世界寂静了。
隔着银白色的大衣，顾晓霜的脸颊依然埋在那双高耸浑圆的山峰中间，双腿依然跨坐在银发女人修长丰满的双腿之上。
她的整个身体，却僵硬在了这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