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点起油灯,苏念何像是一条死鱼似的摔到了床上。

他望着茅草屋顶叹了口气,拿出那柄名为绣阳的剑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从剑鞘上的金色花纹打眼一看它便不是凡物,剑首为一颗不知名的兽首,剑柄为黑底,上刻着红与金色的花纹与剑首兽首相连,剑格是被浮云掩盖的兽臀,拉开剑鞘,寒光刺眼,再看那血槽一直延伸到剑尖的修长剑身,这把剑似乎就是按照某种黑色神兽的模样锻造的,而那两条不知什么布料的白色剑穗不也正是神兽的须子吗?

宽度与正常的剑并未相差几分,但剑长的话......

“一捺,两捺——”

苏念何用拇指与食指之间伸展的距离量了一下,足有六捺半。

这是几尺来着?

苏念何暗骂一声自己没有常识,然后把剑收回进剑鞘中,扔到一边,他开始思索起今天的事情。

但不论怎么思索都无疑是给满是迷惑的思绪再添一团阴霾罢了,不过既然现在绣阳剑到手了,那么不就可以证明自己以后不用理宁倩柔了吗?

花儿也不用送了,殷勤也不用再献了。

可是心里为什么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呢?

苏念何皱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伤的确不存在,那身体的不适感也像是自己看到宁倩柔身后鬼神那样被无明剑姬解释为精神攻击带来的后遗症。

可是事情这么解释总让他觉得是含糊过去了,好像还有事情自己没有搞清楚。

而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应该就从宁倩柔身上找到答案?

不过......

“自己没必要再去找她了。”

苏念何嘀咕一句,两只胳膊放在脑袋后面,一只腿搭着另一条。

他一想到明天不用再去送花,不用麻烦别人、不用花本就被无明剑姬克扣到所剩不多的俸禄,心中便是一阵喜悦和自由。

那名为“心之所往对佳人”的牢笼此时已经冲破,他没必要再围着宁倩柔转圈儿了。

不过,他总感觉宁倩柔似乎对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

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似乎对自己很好奇?

宁倩柔想知道自己什么?

苏念何想不到,一点也想不到。

就不论其他,单论自己这些年在整个天元宗所表现的模样:

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赋平庸、没有任何上进心、只靠着师尊的身份才勉强苟在宗门内的家伙。

那宁倩柔绝对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疑惑。

那是宁倩柔也有个系统,知道自己是男主角吗?

那更不可能,哪有一个终极反派BOSS有系统的,除非她也是穿越者,那种《穿书反派,我成了恶毒女魔尊》之类的?

但穿书的是自己,系统也在自己这里。

而愣了吧唧的无明剑姬也很可疑。

苏念何重重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他谁也不能相信。

现在最首要的事情不是去找真正的女主角是谁,而是应该找一个医术高超的修士来给自己看看身体,看看是否自己经受了精神攻击,而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嗷——”

苏念何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身子一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天元宗某棵樱花树下,自己和南宫翎坐在那里聊天,突然对方凑了过来,狠狠地亲了自己一口。

苏念何被吓醒了,等醒来时发现已经是早上,他下床来到茅草屋外,打了个哈欠,打了一桶水,洗漱一番。

用着内力烘干头发之际,苏念何嘴巴还嘀咕着:“这什么破梦?”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去上清朗流练武场听讲学了,仔细想想,今天要不去一次?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无明剑姬的茅草屋,随后便登上了清朗峰。

在他前头已经有许多清朗流的弟子向练武场去,一些还算熟悉的见到苏念何都是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这时有人打趣儿道:“宁仙子的道侣今儿也来听讲学啊?稀客啊?”

“什么宁仙子的道侣,以后没这回事儿了。”

苏念何摇了摇头,一副嫌弃的表情,他现在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不会再去舔那个女魔尊了。

不,应该说,让所有人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没喜欢过那女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让她最后通牒了?”

几个好事儿的师兄弟凑了过来,询问起来因由。

这怎么解释?

苏念何想了一下,耸耸肩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们不合适呗?”

“来来来,大家都听着啊,苏念何让宁倩柔给踹干净啦!”

“好!!!”

众人调笑着起哄,苏念何搓了搓鼻子,也不在意。

“苏念何,你多久没练剑修道了?”

一人问。

“练剑修道啊?两三天。”

苏念何漫不经心道。

“得了吧,我好久没在练武场见你了,要不是你师尊是无明剑姬,你早就让人踢出天元宗了。”

那人翻了个白眼。

“谁说练剑就得到练武场啊?”

苏念何无意间瞟了一眼自己住处的方向。

一众清朗流的师兄弟们先是来到膳房,出示令牌以后买了些食物,但尴尬的事情来了,苏念何发现自己令牌里的俸禄昨天都给无明剑姬买了酒,不过好在苏念何的人缘不错,一旁的师兄弟也是很乐意请他吃点东西。

在膳房解决完饥饿的问题以后,他们便来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里今天负责讲学的长老很早就到了,在见到人群中有苏念何的身影后有些诧异,如果是正常的弟子这么久没来练武场,他肯定要拉下脸子训斥一番,但想到对方是无明剑姬的弟子,也就再没多言。

弟子们纷纷入座,苏念何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他现在感觉自己像一个请假了好几天的学生,长老在那里一个劲儿地言语“经脉”、“内力”一会又“灵力”、“灵根”,脑子里空空,那许久之前都还没记住一点儿的知识此时和现在的知识是一点儿也没搭上茬儿。

所以苏念何现在听不进去一点儿,不过既然现在不需要讨好女魔尊宁倩柔了,他就有大把的时间来学习。

就算他漏了许多修仙的知识,但就实战来讲,如果他认真起来,可能这些弟子里,少有人能与他一战。

因为他是剑灵之体。

苏念何昏昏欲睡地坐在地上的蒲团上,长老的一字一句都在他的睡眠神经上轻抚,突然间他听到练武场外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过头发现是几个面容严肃的修士来到练武场,他们腰间挂着令牌,“玲珑阁”。

“苏念何!快来玲珑阁一趟,有大事!”

为首那人喊道。

“什么大事儿?”

苏念何起身,一愣。

为首那人道:“关于你家人来信的。”

苏念何又是一愣。

自己家里人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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