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感觉怎么样?”
“还行。”
银色的长发挂了下来,她用手轻轻拨到耳后。
动作就像做了一万遍一样自然,但是指尖在兴奋地颤抖。
她说“还行”的时候,脸上有一种贱贱的表情。
配上她这张秀色可餐的脸蛋简直有种反差萌。
那嘴角是止不住地上扬……
似乎是想要憋笑、但又没完全憋成功。
“上午你还是我师弟,这一会儿输了门派小比,下午你就心安理得把小裙子穿上了。”慕容岳冷笑道,“洛希啊洛希,我看你这家伙是早有预谋。”
名叫洛希的少女眨着她那玫红色的双眸,纤纤玉指轻轻地捏起白色裙摆,旋转半圈,脸上笑靥如花。
“那是因为对手很强嘛,是刘长老最喜欢的弟子之一。我俩堂堂正正一决雌雄,我只是不幸落败而已。”
门派内修炼的这门功法,名叫【参合功】。
这上古神功的诡异之处在于,一旦功法开始运转,战斗中失败的一方便会被雌化。
以此法制得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只是对于那些心高气傲、想要以强健的力量征服敌人的修行者们来说,如此雄风不振的结局实在是巨大的耻辱。
学了这门功夫,跑去找仇家复仇,搞不好到最后复仇不成、还把自己的身子搭进去了,成了被敌人蹂躏玩弄的娇媚小妾一枚。
那可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参合老祖严令——
不把功夫练到出神入化,决不可贸然出山。
参合门内,弟子们需要定期比斗。
一月一小比,半年一大比,各个长老门下同一段位的弟子互相抽签。
雌了也无妨,加紧勤修苦练即可!
下次比斗之时,再与别人一决雌雄,要是赢了的话还能恢复男儿身。
可是有些人明明有着不错的天赋和强大的修为,却偏偏要装作自己平时没有好好练功,“惜败”于同门之手,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哎呀,我就是想试试嘛。”洛希嬉皮笑脸地坐到了师兄身旁,“以后遇到了功力高强的内门弟子,想要赢可就难啦。晚雌不如早雌,先开始适应适应。”
“滚滚滚,你这家伙离我远点,别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慕容岳把自己坐的位置往后挪了挪,“我对男的没兴趣。”
师弟一下子变成了师妹,任谁都无法这么快接受。
对慕容岳来说也是如此。
可洛希自己却好像毫无适应障碍,甚至可以说是期待已久。
不仅如此,她还要试图在师兄身上找点乐子~
“慕容师兄,我还给您带了些女装来。您明天参加比斗之后,说不定能用上喔。”
“慕容师兄,你看我这腿,怎么样~”
洛希故意坐得离慕容岳很近,露着自己光溜溜的大白腿和腰侧的软肉,手指仿佛漫无目的地轻轻划过。
稍稍施加压力按住时,皮肤忽然宛如一层一层浅浅的油脂一般柔柔地化开,肌肤的粉红色泽也随之扩散而去。
呼出的气息缓缓地喷吐在慕容师兄的耳旁。
还想修行?
嘿嘿,道心不稳了吧。
少年思春了吧。
呃……好像没有。
洛希仔细地观察着师兄的双眉,想要从中找出一点因情绪变化而产生的异动。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慕容岳一头黑发,又生得一副棱角分明的面庞,眉眼英气逼人。
乍一看身形有些消瘦,但其实在那精实的肌肉之中深藏着磅礴的力量。
不过慕容师兄总是一副严肃沉稳的神情,很少看到他有慌乱的样子。
洛希早就想看看师兄脸红心跳、手足无措的模样了……
嘿,这不正好找个机会撩拨挑逗他试试么?
可慕容岳却像僧人禅定一样,岿然不动。
洛希不服气,还想再试探试探,于是凑得更近了一些。
没想到慕容岳突然暴起,金色的眼中光芒乍现。
他单手捏着洛希的衣裳,把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扔到了外边。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听洛希“哎呀”一声惨叫,似乎是挂树上了。
“不许给我搞这些逆天的事儿。”慕容岳冷漠地说,“下个月门派小比的时候,把你的男儿身赢回来,听见了没有?”
师父不在山里的时候,师兄就是师父的影子。
督促着师弟师妹们多修炼、多冥想、多用心感悟。
“听见了。”洛希苦闷地答道。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你师弟阿宁去哪儿了?”慕容岳飘然而来,站在树下问道。
“啊?我不知道啊。”洛希歪着脑袋,“大概又躲在哪里发呆吧。她今天上午也雌了,在门派小比的时候输得老惨了,已经不是咱的师弟了。”
……
慕容岳拎着酒壶找到赵熙宁的时候,她正半躺在一块偏僻的斜坡草地上,仰望那蓝蓝的白云天。
她身上披着一件半透明的银色外衣,看上去像是防水琉璃布。
里边垫着的黑色男式短衫,早已遮挡不住那凹凸起伏的玲珑曲线。
可是天气实在太热了。
她又不愿意像那些风情独特的师姐们那样穿个露脐的衣裳、打扮得像西域舞女。
至于裙子,那更是一条也不想穿。
她一只手捧着一杯牛奶,另一只手揣在兜里。
嘴里还叼着一根很抽象的风干牦牛肉。
圆圆的小脸蛋比洛希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一些稚嫩和懵懂。
刚才慕容岳还觉得,这参合功导致的雌化现象肯定影响了人的心智和自我身份认同……不然洛希为什么会那样没心没肺地蹦来蹦去呢?
可现在看到阿宁的样子,慕容岳有些不太确定了。
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一下?
别到时候道心不稳、自暴自弃了。
“还挺适合你。比洛希那个臭小子帅多了。”
慕容岳点评了一句,然后坐在她旁边。
她知道师兄在说她的新身体。
“嗯。谢谢师兄。”
少女的声音像新鲜干净的梨子一样,温温甜甜的,却又有几分飘忽和疏离。
“在这儿做什么呢?”
“写诗。”
“哦?什么诗?”慕容岳瞥了一眼,似乎有了一点兴致。
阿宁没有正经读过书,认的字也不全。
据说是六七岁的时候上了半年学堂,后来又退了。
除了三字经之外,就只会背半本诗经。
她会写什么样的诗?
慕容岳还真有点好奇。
赵熙宁那双蓝幽幽的眼睛望了过来。
对视了不到一息,她又似乎又有些羞怯地别过头去。
“师兄不要笑话我。”
“行,不笑话你。”
她喝了一口牛奶壮壮胆,又清了清嗓子,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始朗诵:
“题目——《牛牛》。”
慕容岳刚喝了一口杨梅酒,差点喷了出去。
只听她奶声奶气、但却一本正经地念了一段毫无诗词韵律的内容。
“我每天看着牛牛。我照顾着牛牛。我疲惫得像牛牛。我的生活过得还不如牛牛。我负责吃草,它负责吐奶。”
“牛牛离开了我,变成了我的……牛肉干。”
她的视线望向草坪上的一把短剑。
剑柄两侧有两个圆圆的卵状物,甚是可爱。
参合门的所有师姐师妹们都有这样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大宝剑,绝不容许别人随便抚摸。
曾经大宝剑在身上,现在大宝剑在手里。
呃……其实曾经也能在手里。
但现在还可以踩在脚下御剑飞行。
被自己晶莹的玉足踩着,也不知道是赚了还是亏了。
对于洛希来说可能赚了,但对于阿宁来说亏极了。
门派内允许私下切磋,却不允许私自使用参合功。
想要把自己雄回来?可以,但必须堂堂正正地在门派比拼的时候击败抽签选取的对手。
以赵熙宁这种只能保持勉强不掉队的修行天赋来说,雄回来的几率恐怕相当渺茫。
她望着自己的牛牛大宝剑,眼神有点悲伤。
“我和牛牛称兄道弟,我管它叫弟。我和牛牛从温暖的故乡出生,但我再也没能让我的牛牛回到温暖的故乡。”
慕容岳忍不住说道:“你要是这么在意的话,那今天比赛之前、你怎么不找个相熟的师姐帮你开导一下。帮助纯情小师弟体验一下故乡的感觉,她们多半会同意的。”
一想到那些妖娆多姿、夜夜笙歌的前辈师姐们,赵熙宁打了个寒战:“那、那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