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心底的恐惧涌遍全身，于脑海中回荡起痛苦的嘶吼，震得他耳中一阵爆鸣。
“唔……”
颜若雪歪着头，身上依旧是那身高贵艳丽，优雅端庄的晚礼服，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好奇。
见颜笙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得有些无聊，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匕首一边看向少年问道：
“这是什么呀？”
死寂。
困惑，不安，恐惧。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叠，颜笙很想在下一秒直接冲向上方的阻碍，逃出多日的囚困，拥抱那久违的自由，但又不由得开始怀疑女人的话语。
若这一切又是一场为了折磨他而上演的戏剧……
少年强行压下心中的念头，警惕的看向对方。
坐在床上的颜若雪微微笑着，手中的匕首闪着刺眼的寒光，两只小腿落在床下可爱地摇晃，看起来很是突兀。
如果说这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倒还可以理解，但她是颜若雪，是那个曾带给自己无尽痛苦的疯子。
颜笙不知对方有什么把戏，只好缓慢的退后，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那个是刀，是用来……”他眯了眯眼，忽的脑海之中想起九在录音中说过的话。
“主人会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记忆……不会反抗……”
为了验证女人所说，颜笙迟疑片刻后重新迎上颜若雪那好奇的眼神，以掌代刀，在自己手腕上轻轻划弄着。
“用来做这个的。”颜笙冷冷道。
颜若雪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不解，随后带着一脸天真的笑容看向少年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颜笙有些语塞，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仇恨在一旁添油加醋，绘制成两人纠缠不休的羁绊。
“之后，”少年眯着双眼，紧紧盯着颜若雪说道：“你会知道什么是爱。”
此话一出，颜笙能明显的看出对方眼中闪过的光芒，如同曾经那个癫狂的疯子，纯粹，真挚。
“真的吗？”
“嗯。”颜笙点点头，身子已扭过大半，等待着下一秒冲出束缚，拥抱自由。
锋利的刀刃毫无迟疑的划过雪白的肌肤，霎时间失去屏障的血液开始大量弥漫，颜若雪皱着眉头娇呼一声，接着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颜笙困惑的说道：
“爱，好痛……”
“你在干什么！！！”颜笙一声怒吼，身体先于思考作出反应，下意识的想要保护那个优雅的身影。
三两步的距离，眨眼间他已冲到女人面前，不由分说的撕下那还算干净的一块裙角，几下完成简单的包扎。
可女人的手腕还在不断渗血，黑色的裙摆搭配上妖艳的猩红，看起来有些诡异。
颜笙咬了咬牙，一只手臂穿过女人的大腿后方，另一只手扶着颜若雪那瘦弱的脊背，将其抱在怀里，向着出口跑去。
上方是个简单的木板，少年用头一顶便逃出生天。
多日不曾接触外面的世界，周围的光线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双眼，空气中飘散的是无比清新的空气，再没了束缚，再没了痛苦。
怀中的颜若雪嘤咛一声打断了少年的愣神，那张脸看起来有一点点失血性的苍白，身后的地面上是一道星星点点的血迹。
颜笙慌了神，猛的看向女人那只受伤的手腕，上面的黑色布料早已被鲜血浸湿，他根本没止住！
关心则乱，万分火急之下的少年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只得在几秒钟之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忽的想起小时候和颜夕看过的一本急救书藉，上面写着腕部受伤的止血方法……
再次扯下一段女人的裙摆，暴露出大片雪白的美景，可他却没有半点闲心去观赏，三两下便在大臂正中处绕了个止血带，用力绑住。
做完这些还不够，他又将那破烂不堪的裙子撕下一块，直接压在伤口之上，压迫止血。
颜若雪无力的眯着双眼，脸上是肉眼可见的苍白，神情迷蒙，虚弱不堪。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喂！醒醒！”
颜笙一边按压着女人的动脉一边呼喊着试图确认对方的清醒状态。
“唔……爱……原来好痛……”
怀中的人儿呢喃着，声音绵软，细弱蚊足。
万幸，伤口应该不是很深，大搞几分钟的时间便看不到新鲜的血迹了，意识也还算清醒，他也终于舒了口气。
颜若雪舒服的躺在少年怀中，像只小猫一样亲昵的蹭了蹭少年不断起伏的胸膛，望向那张慌张的脸庞痴痴憨笑着，樱唇微张，羞涩的说道：
“爱……好痛……但爱……也好温暖……”
“大哥哥……你看起来……好眼熟……”在颜笙愣神的刹那，女人便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想要去触碰上方俊逸的脸。
他赶忙按下，仔仔细细的查看后才又松了口气，这家伙真是不让自己省心。
“嘿嘿……嘿嘿……”女人窝在他的怀中，贪婪的吸食着期间属于他的味道，时不时像是撒娇般的用小脑袋蹭蹭，接着嘟囔着：
“好温暖呀……我知道啦……你……是爱我的……嘿嘿……”
颜笙陷入呆滞，温婉在怀，那天真无邪的言语却像是曾经那个恶魔会说出的话，古怪的违和感一时之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熟悉的气味让女人很是安心，失血的无力感也让她更加困乏，竟毫无防备的窝在颜笙怀里睡着了。
高挑的鼻子微微发出舒适的鼾声，妩媚的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似乎在做一个幸福的美梦。
颜笙呆呆的看向对方，原本高贵优雅的长裙已被他撕的破烂不堪，两条雪白的美腿露在外面，隐约间现出些许春光。
他不敢再看，强行扭过头去，善良的少年终究还是不忍心下手，但现在的他更想拥抱自由。
起身，将女人放在地上，就像她交代的那样，让她自生自灭，什么下场都与即将自由的他无关。
身下的地面又硬又冷，女人蜷缩着身子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并不舒服，轻咬红唇，低声呢喃。
是她咎由自取。
“好冷……”
是她报应在身。
“好痛……”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好想……”
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已经做到最好了，那是个恶魔！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不能回去！绝不能回去！
“好想吃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