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上学。”

牧显理在晚饭时发布了这一项决定。

刚享用完嫩滑的羊排,鲜嫩的牡蛎以及正餐后的甜点的少年,在韦雯莺收拾桌子时,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还有我吗?”

在楼上的客房刚吃完晚饭,就被牧显理叫到餐厅的弗拉德举手提问。

“不然还能是谁?”

“可是拉杜……”

“我会让你弟弟去临近的学校接受教育的。”

“阁下,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作为跟了牧显理很多年的仆役,韦雯莺体贴地询问她的上司。

“没啥,我又要去当和事佬了。”

牧显理掏出备忘录查看着自己之后的计划安排:“我到时候还要飞回埃及一趟,你们就直接去学院报道吧。”

“遵命,阁下。”

“等等等等等。”

没跟上节奏的弗拉德想要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

“阁下还需要去这种特殊学校上学?您不是可以直接参与重大行动吗?”

“对于临时工,他们的要求很低啊。财大气粗的股东和领导们不会看你的毕业证书。”

这笑话不好笑,但是牧显理还用力挺起了肚子,想要复刻大众刻板印象中大腹便便的阔佬形象。

这突如其来的滑稽举动倒是逗笑了私人女仆和杂活女仆。

“阁下,您确定好要去哪个学院上学了吗?”

“没有,这种长期行程需要我妈最后拍板。”

牧显理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下手表,“大概需要再等两到三天,老妈的秘书们处理这件事的速度是要按工作日计算的。”

没有那么快……

考虑到一周前就有相关消息,那么秘书们估计已经开始忙前忙后的准备了。

这些能流利地说拉丁语,希腊语和波斯语的秘书们除非脑子被驴子踢了,才会在不准备好入学相关材料的前提下让自己出发。

至于本人的意见?

当事人的意见无关紧要。

在接到老爹的电话的那一刻,文件估计就快出来了。

老妈那边呢?估计直接点个头就万事大吉了。

“哼,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一个长时间和一大堆老古董待在一起的蠢蛋。”

牧显理小声发着牢骚。

而弗拉德则趁此机会,悄悄地靠近韦雯莺身边。

“请问前辈,阁下的灵能战斗水平怎么样啊?”

“按照百分制算,你的战斗力四舍五入1,那么我的战斗力就接近60 ,阁下的战斗力则测不出来。”

“嗯?为什么阁下的战斗力测不出来?”

“因为阁下有太多的独特潜能没有被挖掘出来了。评分框架对他来说仅仅是限制而已。”

作为私人女仆的韦雯莺,简短地地将牧显理的独特之处讲了出来。

不过牧显理并不这么觉得。

“你能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很高兴,不过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厉害的是我的医生,我的教官,我的老师。”

两位仆人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牧显理的耳朵。

恰在此时,一位军官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餐厅,少年收起抒发对教育者的敬重之心。

军官的手中紧握着一部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用带有巴黎口音的英语将信息传达给了牧显理。

“阁下,有人找您。”

“谁啊?现在又是谁想用电话骚扰我?”

少年没好气地说。

“您的母亲。”

弗拉德不知道契科夫这位俄国著名文学家,也不知道他写的《变色龙》描绘的一个阿谀奉承的警察形象是文坛经典。

少女只知道听到来电者是谁的身居高位者的气势顷刻间消失了。

坐在餐厅主位上的,不是一位大权在握的青年才俊,而只是一个胆小的,卑微的,害怕被问责的小孩子。

少年用瞬间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的颤抖双手,从同样神色焦虑的军官跟前接过手机。

“久疏问候,请您谅解,母亲。”

牧显理此次使用的既不是法语,也不是英语,而是科普特语。

科普特语是古埃及语言发展的最后阶段,含有许多希腊语词汇,用希腊文字母拼写的王国官方第一语言。

“别这么怕我嘛,小斑马,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在旁人听来甜美温柔的成熟女性之声,在牧显理的耳朵里却是催命符。

“您小点声,我旁边还有人呢。”

“怕什么,你的房子里没有第二个人会科普特语。你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仆也只会日常用语而已。”

“什么叫养,明明是我和她一起长大的。别把韦雯莺说的像是我的情人。”

牧显理的解释或许确实符合少年内心真实的感受,但是明显无法让自己的生母信服。

“嗯哼,是啊,单纯的青梅竹马的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有多么喜欢你,在夜晚里发春喊的名字都是你。”

“别再说韦雯莺的事了!”

父母对于【自家养的猪和愿意被猪拱的白菜】话题总是讨论欲爆棚。

和老妈说话约等于被精神折磨。

她总是能用各种不能向外人透露的隐私来在谈话中占得主动地位。

牧显理偷瞄了下韦雯莺。

确定这有着丰满胸脯的美少女没偷听,少年擦了下额头上的细小汗珠。

“你为什么不直接打我的电话?”

“因为我忘了你的号码啊。”

一股浓浓的“这还要解释吗”的家长问责型语气给了牧显理当头一棒。

“这个卫星电话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少年打出了“反击”牌,即使他知道效果甚微。

出于身份带来的随意出行的限制,母亲一般会把给独生子买东西的事吩咐给私人秘书去办。

“是吗,我工作太忙了。”

母亲的敷衍暂时没超出少年的预期。

“您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和我聊天的吗?肯定是和灵能武装学院有关的事吧。决定好把我发配到哪了?”

“怎么能说是发配?我闺蜜都全盘答应了。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扩建宿舍还让你带仆人了,这明明是长期度假,还是带薪的。你表现好还能拿奖学金和额外津贴。”

“我不缺这点钱……等等,闺蜜?”

牧显理暗叫“大事不好”。

在“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社交特点指引下,母亲的闺蜜也都非常“随性”,“散漫”,“洒脱”。

在牧显理的牙还没长齐时,牧显理被强拉着参加过几次闺蜜聚会。

聚会结束后的感受不说是“心如死灰”,也可以说是“劫后余生”了。

“那么我会被送到哪?阿尔卑斯山校区?”

为了保护并且全方位监视少年灵能者,灵能武装学院被安排在了人烟较稀少的区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小心思。”

和父亲循序渐进的忽悠型套路不同,牧显理的母亲明着来。

“阿尔卑斯山校区离瑞士和奥地利都很近。你是不是想偷偷溜出去滑雪以及参加音乐会啊。”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阿尔卑斯山校区离尼罗河比较近,如果有什么意外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即使赶到。”

“我和我的下属能解决所有问题,不需要你这个小斑马操心。”

‘能不能别再叫我‘小斑马’了,这是小时候的外号。’

“这不挺可爱的嘛,宫廷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年龄渐增之人的威严,可不是靠着一声声“小斑马”积攒起来的。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您的体贴我能理解,不过是否能够更换一下?”

“不~行~”

唉,多亏了这样一个母亲,从出生到现在,牧显理没有一点叛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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