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魏女这些天不吃不喝,也不梳妆洗漱,活生生的一个人都憔悴了,披头散发的匍匐在地。
从外面射出来一束光,打在魏女惨白的圆脸上,身上那件淡紫也显得黯然无色,像一件支离破碎的瓷娃娃。
陈毓推门而入,“林甯,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魏女一脸茫然和落魄,抬眸的瞬间,与她对视良久,却未见一丝变化,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不认识她。
“王上,奴婢要是有什么令您不愉快的地方,您要杀要剐都可以,可这副身体我已经誓死为王子守节,求您放过……”
陈毓眼睁睁看着她爬到自己的脚边,“王上,您是天上翱翔的鹰,俯瞰万里长城,我不过一介草民,姿色平平,又如何取得您的恩宠,求您放过,好不好?”
陈毓不甘心,一脚蹬开她,索性只是轻轻一踢,魏女受力,一头撞到了书案的桌脚。
她吃痛的扶着后脑勺,却依旧选择爬过来,手上,脚上的藤蔓有些限制她的发挥,走几步便被拌几步。
陈毓蹙眉,不觉觉得可以停止对于魏女的怀疑了,已经耽误了几天了,差不多可以了,得把人送回去了。
啊不对,不能送回去,但自己也不想收这样的。
一是姿色尚且不错,但实在不是喜欢的类型,二是不想和虚与委蛇的小溪国挂上边,但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这姑娘就算回去了,也许不了一个好人家。
“起来吧。”
魏女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她总归还是被自己的演技给迷惑了,蒙混过关就好,总比一直耗在这强。
她将绑着的藤蔓往后移移,扶着书案的桌角,一点点起身,下意识摁了摁刚刚被踢到的部位,假装疼痛,陈毓以为真的出什么事了,刚刚只是想试探一下。
没想到,有点用力了。
可别真的踢坏了人家姑娘。
她想上去查看情况,魏女躲闪了一下,险些又摔。
“王上,您……”
“这样吧,本宫帮你许个人家,这样你不用侍奉我,又可以安生过日子,同意,你就点个头,不同意,你就留下来。”
“不不不,奴婢愿意,谢王上恩典。”
魏女很是感恩,忙跪下来对着地上就是磕了几个头。
陈毓一脸笑意,变得更柔和,“我现在就叫人备马,你会骑马吗?”
魏女起身,回道,“奴婢会,王子……教过奴婢,以前打猎的时候。”
陈毓的算盘还不够明显吗?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就无语,都快走了,还要看看骑马的姿势什么的像不像,陈毓你真够阴的。
魏女走在她身后,陈毓都不用踩着马镫,就直接上了马。
魏女经过梳洗一番,又换了一身漠北的衣服,却还是显得有些违和,还好是姿色和皮肤撑住了衣服,身上的玉佩一摇一晃,她踩上马镫,骑上马儿,还特意俯下身,与马儿进行一下抚摸和触摸,勒住缰绳,双脚也做好了启程的动作,只等陈毓一声令下。
不是很娴熟,下意识是做不出来的。
看得出来,她还有些畏惧马儿。
这匹白马,是从自己马厩里一匹与林甯较为熟悉的,现在却不怎么听话。
陈毓叹了口气,就别折磨人家姑娘了,指指孙小艺,“过来给她牵着。”
孙小艺过来摸摸马头的当卢,还喂了一块果蔬,使其安静下来,魏女刚刚的窘迫也没了。
陈毓先一步骑着上前,不过速度上,自然慢了一点。
还没等她走出城门,一个穿着竹叶装饰的白青色男子突然冲出来,拦住了陈毓的去路,魏女似乎认出来了,下意识叫了声,“阿珂。”
陈毓马儿受惊,好在她御马实在娴熟,没人仰马翻。
孙小艺拔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何人敢拦王上的贵驾!”
“王上恕罪,我路珂是一介平民,爱慕魏女姐姐已久,便一路跟随护送,自从知道魏女成为了您的后妃,我便断掉了念想,所以,想见魏女最后一面。”
路珂低下头,不敢直视。
陈毓想出来一个念头,“魏女,你可心悦路珂?”
魏女眼里有些湿润,“奴婢爱慕王子,王子却将我贡献给王上,路珂却可以陪奴婢行万里路,护送奴婢,可鉴真情,奴婢一时……”
陈毓下了马,伸手去搀扶魏女:“下来。”
魏女听从她的,在搀扶下,慢慢下了马。
孙小艺在旁边牵着。
在众人注视下,陈毓将路珂扶起来,将魏女的手搭在他的手上,交代了几句,“路珂,本宫不愿棒打鸳鸯,你们远走高飞吧,本宫不会状告那位的。”
魏女与路珂双双跪下,谢恩。
百姓们围在边上,纷纷议论王上真是仁慈宽厚,还有成人之美。
待魏女和路珂出城,便直直往东走,快马加鞭,一直不敢往回头看。
与霖翼军集合完毕,林甯终于可以摆脱魏女这个身份了,而路珂的面具之下,便是懋奴扮演的。
程将军长舒一口气,“臣自出城之后,便遭到有歹人的跟踪,好在臣戏好,没有露怯,等了三四天,那个歹人,便走了,臣还以为,您回不来了呢!呸呸呸!”
林甯扯扯嘴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程将军点点头,“我这是怕三天之后,您再不回来,霖翼军便群龙无首了。”
林甯摆摆手。
“当真那样,将军可以带着将士不必随我一起受罪,可以卸甲归田,隐居故乡了。”
“殿下,我戏怎么样?”
“你小子啊,自己那么冒险的去,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林甯指挥道:“众将士听令,先撤军回冠东,避避风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