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昨天,她仿佛也陷进去了。
墨棠秋身上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她想要靠近。
看到少年她便会想起在机场的那一天,她儿时最快乐的时光。
连带着,和男孩待在一起,也会让她感到高兴。
……
如往常一样,江望照了照镜子,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整理书包,带上助听器和口罩,匆匆出门。
‘是他?’
将脑袋靠在电车的椅背上,江望斜视窗外,默默肯定了自己昨天并不是幻觉。
不起眼的自己,也会有
属于自己的温暖。
困倦之意渐渐袭来,女孩的眼皮越显沉重。
‘稍微打个盹吧……’
双手抱在书包上,又悄悄看了看车上的少年,女孩心满意足地睡去。
……
墨棠秋一直在纠结,而且已经犹豫了半路。
公交车即将到站,可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似乎睡着了,她不怕错过站点吗?
而且,她好像就是昨天自己让位置的那个女孩子。
她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她应该……也是这个学校的吧?’
‘可要是我记错了,打扰她休息怎么办……?’
电车速度渐渐放缓,车门徐徐开启。
可对方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思来想去,墨棠秋最终还是做出决定。
“同学?同学?到站了,你是不是要在这里下车?别错过就不好了……”
迷糊间,江望似乎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呼唤她醒来。
慢慢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可爱的脸庞,秀气的短发,澄澈如洗的宝蓝色眼睛,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小而精致的鼻子,脸蛋白嫩,透过衣领似乎能看见对方心口往上的一点嫣红,那似乎是一点印记。
江望有些茫然,只觉得头有点疼,却又有一种意外的惊喜。
在少女的眼中,墨棠秋似乎自带一层滤镜。
让她心动,小鹿乱撞。
忧郁的眼睛,耳机上戴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长发几乎将半张脸挡住,口罩则是盖住了另外半张。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
这是墨棠秋对少女的第一印象。
也希望对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要太恶劣。
‘她该不会因为我打扰她生气了吧……?’
“嗯。”
江望紧张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那我先走了……”
见状,墨棠秋只好转身离去。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江望落寞地张了张嘴,巨大的自卑突然在她心底酝酿。
“昨天还好吗?”
黎落单手杵在课桌上,歪着脑袋问道。
“还好……”
“嘻嘻,那就行。”
“中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不,不用了……”墨棠秋连忙摆了摆手。
“哎呀放心啦,就在学校里面,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音乐社……社长?”
默默地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男孩,上官凌心中竟萌上了某种奇怪的想法。
她一眼便看出了两人互有意思。
‘可如果自己把她们拆散了呢?那一定非常有趣。’
可随即她又迅速否决掉这个想法, ‘我肯定是太无聊了才会想要找这种乐子。’
上官凌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是心理不正常了,不过那皆是拜自己的母亲所赐。
……
某医院内。
江望抬头看了看办公室上的门牌,又忐忑地敲了敲门。
“请进。”
“江望?怎么现在才来?我给你的药上个月就该吃完了的。”
黛伊推了推眼镜,将自己面前的纸笔递给了对方。
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响起。
“老忘记吃药,就等到吃完药之后”
“唉,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
黛伊叹了口气。
一边和颜悦色地啰嗦着,一边刷刷刷写了一张单子。
接过单子,少女拿起笔想要写点什么。
“谢谢就不必了,记得按时吃药就好。”
说完,女人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江望感激地点了点头,无声地离开了。
凌晨,都市的霓虹依旧璀璨,数不尽的无处安放的灵魂游荡在繁华之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夜晚的江南,也照例成为纸醉金迷的人们的收容所。
“江望,这个给888号包厢的客人送去。”
穿着清凉连衣裙的女人手拿着麦克风,一边说一边对少女挥了挥手。
接过盘子,江望麻木地走向指定的包厢。
得益于她一直都有戴口罩的习惯,客人和经理也看不见她那口罩下的司马脸,亦不至于糟了她们消费和工作的好心情。
打开门之前,江望熟练地把助听器摘下,放进口袋。
打开门之后,她仿佛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尽是一片喧嚣,骰子,说话,歌唱,碰杯,尖叫,欢呼,掌声,哭泣,呻吟。
或是失恋的女人独自唱着分手快乐和单身情歌,述说着自己的深情。
或是毕业的少女结伴歌颂友谊地久天长和翻来覆去那几首的毕业煽情歌。
又或是偷腥的猫和买醉的人,应酬的社畜和拿到尾款大肆庆祝的老板。
在这里工作的一年里,喜怒哀乐,形形色色,她都见过。
虽然说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些五音不全的人为什么能像开个人演唱会一样,唱得如此卖力。
即使她也无从得知那些人的快乐或悲伤来自哪里。
或许是因为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江望只觉得她们吵闹。
但生活总要继续。
像她这样的人,即使是被老板压榨,也毫无反抗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