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太过激了。”
“我不该那样说的。”
“原谅我好吗?”
空气中只有沉默。
“出去。”
林夜的声音很微弱,可茶子听出了语气中的冷漠和距离,以及坚决。
“出去。”
林夜又说了一声,语气中的怒意已经掩盖不住。
“别,好吗?”
“求你。”
茶子用力抱住林夜,她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了。
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明明计划好只是争取林夜的信任,为了赶走那个可恶的纱纪做铺垫。
可是当茶子抱住林夜,鼻尖轻轻点在他的脊背上,嗅着属于他的味道。
她居然就这样卸下了心防,把所有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她已经受够了看着别的女孩靠近自己的哥哥,像自己和他一样亲密着,明明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我才是最爱他的人。
为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夺走她的最爱,而她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还要在未来为别人和自己的哥哥送上祝福。
她想要一个回答,就现在,此时此刻。
可当她把那些话说出口时,以她的聪慧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但她的心底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希望如同从前一样,林夜会容忍她的任性和刁蛮,只要她稍稍做出可怜的样子,林夜就会原谅她。
“出去。”
“现在。”
“就给我出去。”
林夜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话从嘴里吐出来,像是铁钉。
他的声音也彻底冰冷,像是平静的暴雪,静悄悄宣泄着寒冬的情绪。
“我错了。”
“求你,哥哥。”
茶子还在试图为自己求情,可林夜已经下了决心。
你想要长大,就不要怪别人把你当做大人对待。
茶子只是一味地想要让林夜承认她长大的事实,可忘记了这让会她丢失只属于小孩子的特权。
比如童言无忌。
比如同床共枕。
“现在就给我下来!”
林夜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板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茶子就这样被林夜提到床下,撒泼耍赖地坐在地上,脸上已经到处都是泪水。
林夜又帮她把拖鞋穿上,推出门外,看着梨花带雨的茶子侧倒在地板,眼神冷漠中蕴含着愤怒,对眼前看似可怜的少女无动于衷。
“你不要忘了,那不仅仅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
“你妈呢?”
“你妈想看到我们像现在这样吗?”
“我们是兄妹,你连父母都不在乎了?”
林夜几乎是吼着说完这些的。
砰——
门被林夜从里面狠狠关上,伴随着圆柱形销栓狠狠撞击进门锁里,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随后又是锁门声。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甚至在父母死前,你叫我妹妹的次数都还不到十次!”
“你怎么就一定知道父母不会同意呢,如果父母的在天之灵就是希望我们相濡以沫,看到我们变得更好呢,他们会更高兴!”
“你就是个自私鬼,明明就是自以为是!”
“没女人缘的杂鱼!除了我一辈子也没人要你!”
茶子在门外宣泄着情绪,而林夜已经重新躺倒在床上,胡乱地扯过被褥盖在身上。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的提示音,林夜拿起打开锁屏,长时间的黑暗,让林夜有些不适应屏幕的光亮,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
“夜君不回我,是因为双手忙不过来吗?”
纱纪的信息弹了出来。
林夜又把手机放了回去,闭上眼睛,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脑海中种种回忆闪过,有前世的,有这一世的,像是走马灯,又像是在播放着几个关键场景的幻灯片,他放空自己的思绪,试着什么都不去想。
夹在美少女的中间是一种痛苦,还是一种快乐,很多人都说不清楚,因为并没有遭遇过这种痛并快乐的待遇。
但大多数人都认为遇到这种情况,当事人的艳福绝不会浅薄。
那些夹在美少女中间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纠结痛苦万分,实际上心里面清清楚楚,乐开了花似的高兴。
可当这种境况脱离出幻想,在现实真正来临时,境况往往是复杂的,爱是交叉是占有是接触,是灵魂的缠绕和纠葛。
如果不能明白你的心,你就永远不能明白你的爱。
对林夜来说,他的心里就只剩下痛苦,他分不清谁爱他,也不知道他爱谁。
千绪很好,纱纪很好,茶子也很好。
可他没有选择权,他的灵魂才有,而他的灵魂此刻处在迷茫中。
也许不久之后他就能下定决心,坚定下来要和谁在一起,只欠缺一个合适的场景和契机,让他明白来自少女的心意。
可能是烟花大会上,天空中洒落漫天焰火,众人祈愿的那一刻,他和她的对视,浪漫仿佛被具体。
可能是某日放学,走在路上,迎着火红夕阳下回头时看到少女甜美的微笑。
可能是某人为他洗手作羹汤,用得意而又等待夸奖的明亮双眼看着他,而他释然一笑。
但是现在,他痛苦着,不知所措,回忆排山倒海地把他淹没。
茶子骂着骂着,得不到回应,也边哭边走回她的卧室里。
她本想上床休息,可刚刚闭上眼的她,猛然惊醒。
走到衣柜面前,打开柜门,翻找出自己小学时候留下的秋季校服外套,已经穿的泛旧发白,尺寸也不再合身。
她从校服的侧兜里面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因为它的小而轻,一般人哪怕穿上这件校服也不会感知到它的存在。
茶子拿着钥匙,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桌前,蹲下,用钥匙打开书桌底下藏在最深处被一把小锁给锁住的抽屉。
一本笔记缓缓露了出来,纯正的黑色,书封繁复的花纹,陈旧的痕迹,透露出一股诡异。
茶子想要再一次用它来改变命运,翻开书封,里面的字果然因为今天而发生了变化,一阵模糊过后,新的启示缓缓显露。
“我叫田野茶子,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事情已经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本该属于我的婚礼,我却只能坐在台下送上违心的祝福,那上面的女孩本该是我。”
“在哥哥和新娘互相宣誓,许诺相伴一生之时,台下那名和我一样痛苦悔恨的少女用冰冷而又锋利的刀刺进了哥哥的身体。”
“也许我就不该改变一切,我宁愿悔恨一生,也不愿意看到哥哥死去。”
没了,居然这就没了!
改变的方法呢!
茶子的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填满,难道说这就是违背这个笔记而做出的惩罚吗?
如果上面是真的,那就……
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