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说的话，我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现在想想，挺好笑的。”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你想过去来了？”
林夜只当茶子是追忆起了童年，毕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
“其实那一天，也是母亲的生日。”
“我本想着自己做一个手环送给她，可买好材料之后，才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
这一次，茶子少见地流露出了她真实的感情，在黑暗的空间里，茶子话语像是带着一种电影的画面感，把林夜拉入她的情绪，也拉入她的回忆。
“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又很热。”
“我回来只看到你在哭。”
“问明白了之后，还是我帮你把手环做好，戴在你手上。”
“那个手环还在吗？”
“我好像都没有看见你戴过了。”
林夜好奇地询问，虽然只是临时起意做成的，但是林夜也觉得算是他的一番心血。
不过就算丢了也没什么，毕竟时间太过久远。
“那串手环是我在小摊上买的，质量本就不好，而且已经戴得够旧了。”
“被我放在抽屉里了。”
“女孩子怎么可能一直戴一个配饰的。”
茶子反驳道。
“好吧。是我的错。”
林夜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临时起意地问一问。
“哼。”
“那老哥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是什么吗？”
茶子又问，像是比赛谁对于那段时光的记忆更清晰似的，莫名的胜负欲。
“不要哭啦。以后每一次妈妈的生日我都陪你过，你许的愿望，哥哥都帮你实现哦。”
“我是这么说的吧，你哥哥的记忆力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林夜不禁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才不是，明明最后一句说的是，你许的愿望，哥哥都会陪你实现，哥哥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茶子笑着说道，语气中明显有嗔怪，却又带着一丝甜蜜，像是含着蜜枣。
“我那时候认为，如果一个男生说要一直在一起，就是要结婚的意思。”
“所以我才傻傻许愿，又傻傻相信，直到现在。”
“那老哥你当初承诺的还作数吗？”
茶子说道这里已经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原本以为自己提前做好计划，就能够沉着冷静，像是完成一个物理实验，按照流程一步一步地做完。
可是当茶子开口，那些话语好像自带着情绪，吐出来后就变得无比沉重，那些话好像和她的内心连着一样，把她的心，把她深埋在心里的爱，把她的一切通通扯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承受着无言的审判。
“好啦，好啦。是你赢了。我记的不太清楚，毕竟距离现在太久了嘛，大家都还小，什么也不懂。”
林夜打着哈哈，他觉得气氛有一点微妙，像是隐隐要发生什么，而且这会让他们兄妹俩变得尴尬，也会让他无法面对眼前的女孩，他的妹妹。
尽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可茶子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将话题转走，或者隐藏，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诉说着，她长久以来的深埋着的情愫。
“老哥你自从出去兼职以后，就变得越来越忙，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所以我才故意装怪，去吸引你的注意，想让你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哪怕是责骂也好。”
“我很讨你厌吗？”
听着茶子已经略微带有哭腔的声音，林夜自然不忍心再说她什么。
“我没有办法，毕竟父母留下来的房子，你不想要卖掉。”
“那我就只能够，去兼职了。”
说到最后，林夜的语气软了下来，他不想再让茶子自责了。
“可我那时候还小啊，而且你根本就没有真正问过我的意见。”
“只是做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自以为是！如果你那时候好好地问我，告诉我，不把房子卖掉，你的哥哥就不能陪你一起上学，不能陪你一起玩，放学后不能回家陪你。”
“那我什么都愿意不要，我只要你。”
茶子终于彻底地哭了出来。
黑暗中，是茶子的抽泣和林夜的沉默，今夜注定沉重，它涉及到过去，涉及到遥远，涉及到一切未宣于口的爱。
“对不起。”
听到身后传来的哭泣声减弱下来，林夜开口道歉，语气陈恳，祈求着原谅。
他好像一直把茶子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一个小孩子。
在他的心中，无意识地让她永远活在10岁。
林夜终于意识到自己妹妹长大的事实，也认识到妹妹和他的不同。
“我知道你现在招很多姑娘喜欢，也许未来还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
“但如果，如果以后她们都不够爱你，你也不够爱她们。”
“也许就在一天，朝阳在窗外洒落，崭新的一天开始，而你或许单身又或许从某个姑娘的身边醒来。你突然发现，你好像更爱自己的妹妹一点，那就回来，和我一直在一起，好吗？”
刚刚哭泣的茶子，眼泪落下像是淅淅沥沥的阵雨，现在却像是雨过天晴后，屋檐处残留的水滴，一点一滴落下，敲打防雨棚上。
也敲打在林夜的心里。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猝不及防的话语就像在他的心里也下起阵雨一般，把他的心击打地支离破碎，一地狼藉。
他心疼眼前的女孩，可他更明白自己的责任。
他转过身去，看着茶子。
茶子的身躯先是一颤，可接着又大胆的回视了过去。
她才不会露怯。
“我没有爱上任何人，之后会不会我不敢保证，但是，我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
“过去愿意，今天愿意，明天我也愿意。”
“不论我以后会不会喜欢别人，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不会逃开。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可我想要的，不只是妹妹。”
茶子哽咽道，黑暗中，林夜看见她的双眼像是黑曜石一般闪耀而又坚定。
“父亲让我照顾你，这是哥哥对妹妹的责任。”
他无法不让自己去回想起父亲，回想起他对自己的话。
林夜的心是冷静的，可茶子的情绪却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就是个胆小鬼！”
“永远做出为别人的样子，自大狂，明明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可怜的圣母心，你只是一具空壳！”
“你甚至都不敢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而是扯一些死人的话，来拒绝我。”
“你从没问过我真正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