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可能？
怎能可能上一秒还咄咄逼人，下一秒便能泰然自若地伪装出一副细心温柔的模样？
舒黎将视线转到那杯水上，眼中渴望与抗拒交织，他喉结涌动，强忍下了干渴。
他在抗拒？
姜可卿的心微微下沉，与此同时一股怒意缓缓上浮。
舒黎轻蹙起眉毛，撇过头去，一双温润的大眼睛透着一丝疲惫与渴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另一边的姜兰。
他是病人诶！这时候不应该纵容一下他吗？发现姜兰不为所动，舒黎有些急了。
“兰……”
他艰涩地开口，只是刚发出一个音节便看见姜兰转过了身。
她这是要走？
在这种时候？
舒黎忍不住气恼，煞白的小脸也不由抹上一片薄红。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姜兰回过头扫了眼舒黎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可卿，像是真的临时有事一样推门离去。
可是她能有个屁的事？
这深更半夜的还能有什么事？
舒黎微微有些叹息，可惜了，看样子是他刺激得还不够狠，那这不得给她准备件刺激的礼物？
就当作是她弃自己而去的奖励吧！
随着房门关紧的声音响起，舒黎缓缓回过神来，他看了眼面前的杯子，心中庆幸姜可卿平时不抹口红，否则他就得吃剩的了。
舒黎向前倾了倾身子，刚准备润润嗓子，下一秒他微微探出，准备抵住杯沿的粉舌舔了个空。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扬起头看向端着水杯直起身子的姜可卿。
不得不提的是，少年方才的表情极具杀伤力，姜可卿一时间都差点被他迷了心神。
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绝对不能宠着他，这才将节奏重新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
舒黎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绝对会满脸黑线地问她，“你踏马是不是有那个大饼？”。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说出来就给你喝。”姜可卿注意着舒黎的神情，当她发现舒黎僵硬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的时候，紧绷的心神顿时一松。
不过随即她便察觉出了异样，舒黎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是姜兰的离开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
姜可卿在心底否决了这个选项，因为舒黎看向姜兰的目光并非情爱，非要说的话反倒像是小猫崽子看见了母猫一样。
那为什么……？
“好啊！”舒黎缓缓将身子靠在床头，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只是一声‘主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在你的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件东西，一个玩物罢了。”
舒黎的声音嘶哑却听着有些空灵，夹杂着大病未愈的虚弱感，令姜可卿的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她只是单纯地想惩罚舒黎一下罢了，要让他清楚，他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他的生命，威胁不了她！
否则他动不动寻死怎么办？她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他身边。
只是眼下好像用力过猛了，倘若他真的觉得，他对于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会不会更加果断地终结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姜可卿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个终日郁郁寡欢的男人，那个……走向悲哀命运的男人。
她的心脏不由一紧。
“原本我还在想，既然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那是不是说，我在你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舒黎缓缓睁开眼眸，平静地开口，“可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这般卑微、低贱、下贱的男人，又怎么配被你姜家的大小姐，姜氏集团的掌门人挂记在心呢？”
姜可卿的脸色微变，她的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让她阻止舒黎继续说下去。
她已经分不清是舒黎的话会让她心痛，还是会让她愤怒了。
“或许，我们高贵美丽，优雅大方的姜总，只是想在我这个烂人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来戏弄一番吧？”舒黎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姜可卿在他的眼中看不见悲伤，看不见愤怒，看不见一丝别样的情绪，唯有仿佛幽潭般的平静。
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隐隐升起一种感觉，她抓不住舒黎了！永远也抓不住了！
不！
她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姜可卿的目光在一瞬间平静下来，而后勾了勾唇角。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谈判场上，不可一世，且自信优雅！
“看来你终于想清楚了。”故作随意地开口，姜可卿轻笑一声，缓缓抬眸看向舒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舒黎笑容潋滟，没让她失望：“主人，您的宠物渴了。”
姜可卿表面上不置可否，心底却微微发寒，可随即她便将果断地掐灭了心中生出的一丝怜惜。
见她没有反应，舒黎并未犹豫，就像是知道姜可卿要怎样为难他一样，直接开口说道：“能求您给他喂点水喝吗？”
极尽卑微的姿态并没有让姜可卿的心里好受一分，反而那种预感愈发强烈。
“哦？他是谁？”姜可卿端着水杯，也端着架子，压抑着心中的情绪问道。
舒黎缓缓一愣，随后痴痴笑道：“主人，是我呀！我不是您忠诚卑微的宠物吗？”
忠诚、卑微？
姜可卿从舒黎的话中提取出了两个关键词，看样子他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的这般“乖巧”。
这让姜可卿在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好似只有不断寻找这般自欺欺人的理由，她才有资格将段闹剧一般的感情继续维持下去。
她要将他彻底调教成满眼是她的模样，在此之前，她绝对不会放手！
姜可卿走上前揉了揉舒黎的脑袋，给予了他听话的宠物该有的奖励。
她仰头将手中已经放凉了的水倒进了嘴里，俯身吻在了舒黎的唇上。
微凉的液体在她温热的口腔中不断升温，随后缓缓渡进了舒黎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