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安雯的骨刃轻而易举地斩断了节制的脖子。

那家伙不是擅长恢复的类型,很快就停止了活动。在它化成飞灰之前,安渡因不紧不慢地走来捡了个尸,将其吸收入自己体内。

“呃……你刚才做什么了吗?怎么感觉你和节制的位置好像变了一点点?”安雯反复检查着自己的骨刃,疑惑地问安渡因。

“就是突然理解了它的权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安渡因一边解释,一边“啪”地打了个响指,“这样节制造成的所有影响就解除了。感觉怎么样?”

周遭所有被节制截断的流体都重新开始流动,管道里迸射出的水压明显变小,安雯也觉得胸口一松,被阻断的大血管重新开始工作。

她长长舒了口气,收回体外新生的血管,得意地说:“嗯,舒畅多了。哼哼,我就说我还是能打的,这次总算发挥作用了。吸收了这只幻魔,你就能用它的能力了对吧?下次保护你的时候可以让我轻松点喽。”

“对对对,你真棒。”安渡因敷衍地说,却也是发自真心在夸安雯。若不是她将节制逼入绝境,迫使它使用截断时间的权能,安渡因可能还发现不了关于自己权能的本质,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击败节制。

他低头看看手环,其投影出的Nova还站在不远处,盯着节制的身体残余出神。

“解决了。接下来怎么走,Nova?”

安渡因问道,后者却没有回应。Nova可没有安雯那么好糊弄,刚才它虽也受到了节制能力的影响,却切实感知到,安渡因与节制的位置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并且节制不是主动脱离时停状态的,分明是被击飞出来撞到了安雯的刀口上!

它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节制并没有高速移动的权能,却能在一瞬间进行明显位移,结合其“截流”的核心概念,这次恐怕是截断了时间了。而长子能够做到同样的事,应该是对节制的权能产生了免疫。不仅如此,他之前明明说过从前吸收的幻魔之力都已用光,却还是能在节制的权能中击败它,要么是它在说谎,要么就是它还有其他底牌。】

【拥有了节制的权能后,初号机的时隙回眸就失去优势了。如果再任由它成长下去,最终事情可能会脱离我的掌控呢。初号机,听得到吗?命令变更,这次对审判者的压力测试结束后,处理掉观察对象“长子”。】

【指令已接收。】

见Nova长时间没有回应,安雯又轻声呼唤了一句,安渡因则疑惑地敲了敲自己的手环,以为设备出了什么毛病卡住了。

“嗯?我在听。”Nova结束与初号机的秘密通讯,答应道。

安雯惊叹道:“哇哦,原来你也会发呆!”

“正在收集分析刚才的战斗数据,并于IOB中为幻魔‘节制’建立档案。不好意思,现在我的终端毕竟只是安渡因先生的手环,即使经过改造,性能也是无法与主机相比的,偶尔可能会出现无响应的情况,还请谅解。”

Nova面无表情地扯着谎,但它说的也确实句句都是事实,忽悠两个技术小白足矣。

安渡因他们更是毫不怀疑设定上没有说谎功能的Nova会欺骗自己。

安渡因接着问:“那么,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现在往哪走?耽误了一点时间,原路线不会出问题吧?”

“维持原路线。这个生态球与目的地的对接时间窗很宽,没问题。另外,安渡因先生,既然节制造成的所有影响都已解除,我建议您优先处理自己的仪表问题。”

“什么仪表?”

安渡因茫然地摸摸脸。自己刚刚打节制是秒杀,连点灰都没机会蹭上,哪来仪表问题?

不过他这一动,倒是感觉裤裆里凉嗖嗖的。回想起来,节制刚出现的时候,第一个截断的不就是……

“卧槽!!!”

——————————

另一边。

幼年版贞子独自冲进树林中,边哭边跑。一个不小心,突出的树根绊了她一下,让她狠狠地摔了出去,娇嫩的小胳膊擦破了皮。

“呜……好痛。”

贞子吃力地爬起来,长长的黑发又被旁边灌木给牢牢挂住。尝试了半天都没解开,她生气地用力一拽,连同那一小截树枝一起扯了下来,接着挥动短小的四肢,发狠对着灌木一顿拳打脚踢。

发泄够了,贞子整个人也累倒在地上,成“大”字形躺下。

【为什么会这样,变成小孩子,衣不遮体,碰上个大变态,倒霉事不断,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还连刀也丢了,不如死了算了!呜……我原来是这么软弱的人吗?不好,根本控制不住,好想哭……】

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林上空飞过,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间隙,洒在贞子挂着泪痕的小脸上。

订正,不是夕阳,天空仍是灰蒙蒙一片,但这光线的强弱与颜色分明与夕阳无异。

纵然情绪激动,贞子也清楚,自己一气之下抛下士官长独自跑进树林,也就二十几分钟而已。看来这个空间内,一天的变换要比实际快得多。

意识到将要入夜,贞子才感到了一丝不安。自己现在的状态,莫说打猎果腹,真要在林中碰上猛兽了自保都是问题。

自己刚才情绪激动,走得匆忙,身上就一件内衣,装有工具的压缩胶囊都在外衣的口袋里。这下子,连过会儿夜里的低温都得要她半条命了——尽管算起来夜间应该不足一个小时。

正在纠结要不要硬着头皮回去找士官长的时候,贞子猛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人的嬉笑声。

这种地方,有人活动反而是最诡异的。她连滚带爬地躲进灌木丛中,娇小的身躯恰到好处地隐藏在枝叶之间。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开心地从贞子面前跑过,在他身后,还跟了个年龄相仿的姑娘。

二人都是第五区人的打扮,男的穿件衬衫,下身是条蓝色的帆布裤子,破旧却耐磨;女孩则是身穿朴素的粗布长裙,短发用头巾严实地包裹起来。

贞子注意到,二人似乎都不是活人,而是像是幽灵或者幻影一样的东西,在林间穿梭的时候不会撩动草叶枝条,也没有脚步声。

但他们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男人在不断催促女孩快一点,女孩则假意说再跑这么快就不理男人了。

嗯,恋爱的酸臭味也很明显。

等二人嬉戏着跑远,贞子才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幻影一定是离开这个空间的关键。

“你不追上去看看吗?”

冷不丁地,士官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吓得贞子一下子尖叫起来。士官长冷眼看着恼羞成怒的贞子,朝她脚下丢下一样东西,接着看向幻影离去的方向。

贞子定睛一看,原来士官长扔过来的,正是自己的铭器“狂樱”的刀柄。她赶紧扑上去,仅仅地将刀柄抱在怀中,生怕一松手它就会再次消失。

“话说回来,难怪看这把铭器这么眼熟。当年被老爷击碎了刀刃,最后只剩下一把残缺刀柄的铭器——所以你就是那个失败的挑战者,荒神川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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