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哭了...”
她下意识擦掉眼中的眼泪，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洛熙。
“都多大了人了，一千多岁了啊，居然还像是个小孩子，啧啧啧。难怪作出的决定都是那样孩童化。”
听到的却是此等的冰冷话语。
险些再次泪奔。
洛熙口中的话语只是指她方才的举动罢了，但这句话在白春的耳中却又变了味。
老师...是在讽刺啊...
她当年那一幕幕的举动，的确能算作是孩童了。
修炼了这么多年，成为了众人称赞的红尘仙...但她仍旧是个孩子罢了。
就像她面对方才的抉择，也会感到束手束脚...
如果是其他修仙者，很快就能将一切解决好了，但她...
她真是不称职的伪仙啊...
悲伤已经将眼泪吞没了。
她心中只剩那久违的无助之感。
“...对不起，我错了。”
没头没脑地，她冒出一句话。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或许是洛熙，或许是登仙门弟子，或许是...她自己。
“那么，一年后，我会来视察。”
洛熙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苏泽的请求。
“嗯，感谢阁下的忍痛割爱。”苏泽向着洛熙行礼。
他一挥手，整座山附近逃跑之中的弟子们便被悉数卷走。
有些寂寥的背影踏入虚空之中，伴随着一阵弟子们的鬼哭狼嚎。
洛熙叹了口气，向着来时的路走着。
一步步踏入云端，宛若当年，没有再回头过。
终于结束了啊。
她莫名地在天空之中再次驻足，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向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终于结束了啊。”
她莫名向着自己确认道。
摸了摸身旁的酒葫芦，她却发现其中已经没有残酒了。
“唉，又该添了啊。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希望，新的不要如旧的一样，那么快就草草收尾吧。”
新酒再次填入那葫芦之中，悦耳的流水声回荡在耳边。
洛熙举起葫芦，再次饮上一口，踏入了虚空之中。
“哟，好久不见，你居然在这里偷看着吗？”
浅蓝发的萝莉邀请洛熙坐下。
“嘛，没什么可做的事，正好听见你将这个宗门的一切收拾干净了，我就来看看咯。”
天道拾起茶杯，浅浅地尝了一口。
“嗯，这次冲泡的技术应该还算不错，想尝尝吗？”
洛熙坐到那张木桌之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用世界树的树枝制成的木桌，对于一方世界的天道来说，真是奢侈啊...
天道摆了摆手。
“只不过是几个世界凋零之后，我偷偷抢到的几根枯枝罢了，比起你之前那张直接砍幼年世界树得来的木桌，也不过是次品罢了。”
洛熙则是品了品天道递过来的那茶，然后轻声回答。
“你可以试试自己面对那些入侵的世界，这样你也就可以有机会去得到那些了。”
天道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回答。
“你也知道的，我们天道不能够直接出手，否则会消耗世界力量的。”
洛熙点了点头。
“也是啊。”
向渐渐有些空了的茶杯之中注入半杯酒，她开始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仰头，一饮而尽，她略带疑惑地向天道发问。
“那么，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嗯，快说，我还有事要做呢。”
她看了看身上的那块慕清给的玉佩，于其上，银色的光芒不断闪烁着。
虽说天道口中说闲来无事，但她心里清楚，天道大概是有事想要问自己吧，所以才会特地在这里等候。
“闲来无事”这个借口，对方可用了不下十次了。
天道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才回答道。
“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你这次的行动有什么用吗？”
她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盯着洛熙。
“为徒弟报仇，了结过去的恩怨，仅此而已，”洛熙有些轻松地笑了两声，“我还以为是异界又有来客了呢，没想到只是这种事。”
天道似乎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你会是为了什么修仙界的安定之类的事情才来的呢。”
她原本想好的劝告的说辞，也突然就不起效了。
“消灭了一个登仙门还会有第二个得仙门，达仙门”之类的。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
洛熙摇了摇头。
“拜托，虽然在你眼里，我算是这个世界的保护者，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眼中，我是那所谓的世间唯一仙，曾经平定动乱时代的人...但我现在，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偶然收了徒的闲云野鹤罢了。”
她没必要管那么多...况且，世间那些不如登仙门的宗门，也不能说是什么好东西，总不能把世间所有的宗门都除干净吧？
不如等待时间选择一切，然后在未来，遇到了阻碍自己的，一并干掉就好。
慕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洛熙的身后。
“嘛，洛前辈，您原来在这里啊，我们都已经等您好久了。”
双手环住洛熙的脖子，她看向天道。
“这位是...？”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了天道那有些兴奋的声音。
“小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签订契约啊？”
眯了眯眼睛，她有些迟疑地发问。
“您是...？”
她刚刚来了之后，一直躲在一旁偷听着，能够和洛前辈平辈论交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洛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是当今世界的天道。”
“在你眼前的，可是——喂，洛熙，你干什么啊？可恶，我台词都还没念完呢，你能不能不要抢我词啊？”
天道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洛熙面无表情地答道。
“难道我说得有错吗？”
但实际上，她的笑容就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天道有些无奈地吐槽道。
“麻烦在你说这种看上去有些正经的话之前先把笑容藏好啊喂！”
慕清则是见怪不怪地看着二人的对话。
她已经习惯了，什么在别人身上看会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洛熙身上，基本上都可以说是正常的。
特别是在百年前那次洛熙手搓仙器之后，她就已经陷入了对洛熙身边一切神奇景象麻木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