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来找你的吗?”
“诶?”
刚才发生了什么?
双手抱头蹲在后备箱角落的“姐姐”,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地上的,是已经躺在地上的四个武装分子。
少女茫然地转头。
双手持枪的司机,仍然保持着瞄准姿势。
过了一会儿,司机在确定了没有人会想要二次袭击卡车时,才把手枪放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冲着后备箱射击,然后我就掏枪反击了,合法自卫。”
司机做了个回头的动作。
“姐姐”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审视后备箱内部。
“还好这些贵重物品没有受损,不然我可有的赔了。”
司机轻描淡写的语气,给了“姐姐”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现在,可以再解释一下你,和你弟弟遇到了什么麻烦吗?这种阵仗可不是找丢失孩子的父母啊。”
“好的……”
即使只是在不到两分钟前见到对方,即使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即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姐姐”太累了,不想再坚持了,一路以来为了照顾“弟弟”而使出的力气已经支撑不住这柔弱的身躯了。
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
嚎啕大哭的“姐姐”,将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昏暗的后备箱内,司机静静地聆听“姐姐”和“弟弟”的故事。
当“姐姐”的呜咽声逐渐停息后,司机做出了个出乎她预料的举动。
一个热烈的拥抱。
“你很努力了,我若是处于你的处境,完全无法做到这种地步。我的朋友,你是真正的英雄,值得我脱帽致敬。”
“多,多谢。”
拥抱结束后,“姐姐”语无伦次地感谢着这位“救星”。
“请问怎么称呼您?”
“你叫我牧显理就行了。现在,赶快把你的弟弟也带上来吧,最好还是待在后备箱里,这箱子很坚固。车门不用你们关,驾驶座上有自动锁门装置。”
司机从后备箱中跳下,拿起腰间的对讲机,用“姐姐”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
“还愣着干嘛,你不管你弟弟了吗?”
被喊醒的“姐姐”连忙不顾劳累地跳下后备箱,跑向垃圾堆。
用不上一分钟,因为枪声而朦胧地从睡眠中苏醒的“弟弟”,已经和“姐姐”一起坐上了开往他们不知驶向何处的卡车。
“刚刚发生了什么?姐姐你哭了。”
“弟弟”用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姐姐满是泪痕的脸。
“没事了,没事了。”
“姐姐你抱的太使劲了!”
“抱歉,我太兴奋了。”
再次侥幸逃生的二人就这样坐在昏暗的后备箱内拥抱着彼此。
“很抱歉打断你们二人的互动,但是能否听我一言?”
自称为牧显理的司机的声音从近处传来,吓了他们一跳。
“这后备箱里安了通讯设备,所以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和我说。不过最好别碰那些货物。”
“我们保证。”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尽可能满足对方的要求是理所应当的。
“还有,是不是只有姐姐会英语但是弟弟不会?”
“是的,先生。我会一些英语,所以我会代他发言。”
出于实际,也出于保护“弟弟”的心理想法,“姐姐”如此说到。
“姐姐可以说一下自己的姓名吗?”
“好的,牧先生。我叫弗拉德。”
一阵沉默。
“噗嗤”,牧显理没有忍住笑意。
“弗拉德?罗马尼亚历史上的知名统治者,喜欢把敌人串起来的穿刺公?你弟弟该不会叫拉杜吧?历史上弗拉德的兄弟有叫这个名字的。这是代号之类的称呼吧?”
“是的,牧先生。这是我们在实验室里的名字,之前的姓名我,我大概忘了。”
听到弗拉德的解释,牧显理立刻摆正态度,“抱歉,我不应该让你们回忆惨痛经历的。”
“没事,先生。我们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的路有点颠簸,希望你们能忍受。”
“没问题,先生。”
“等会啊,我还没吃晚饭,先让我……诶?”
噔噔咚!
弗拉德感觉到这沉默比刚才那次对自己的危险性直线上升。
“我说啊,知道长时间开车对于司机来说,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吧?”
“实在是抱歉,先生,我们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请您宽恕……”
“嘿!这表现就太过了,别这么激动,你们这种处境拿点食物没什么。我这就给目的地打电话,让他们给我准备夜宵。你们就好好睡吧,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开车很快很稳的!”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都没有说话。
熟睡的拉杜,全程盯着弟弟的弗拉德,就这样在各种名贵物品的环绕下向未知中驶去。
“这真的是奇迹。”
弗拉德本人并没有坚定的信仰,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少女开始相信奇妙的命运确实存在。
在绝境之中被一位连具体长相都不知道的司机救下。
少女不敢去考虑牧显理是否有什么阴暗身份。
非法的灵能者实验确实是这个人类社会经常出现在新闻头条上的事。
但是为什么这司机不会考虑我们说谎的可能呢?
这就好比一个小孩子向大人说屋子里有盗贼躲在床下一样,属于是会发生但是概率非常小的事件了。
不能再往坏处想了。
这不亚于让溺水之人发现,好不容易抓到手的救生圈,是个没有充气的摆设。
“弗拉德,你睡了吗?”
“没睡,牧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太过了,别这样。我想说你们是不是都吃饱了,厨房说今天剩的饭还挺多的。”
“吃饱了吃饱了。”
弗拉德不想再给这位无面英雄添麻烦了。
“那好,这样就不让厨房忙活了。你们想洗澡吗?”
“如果不给您添麻烦的话。”
“完全不麻烦,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忙,也想好好冲个澡休息下。”
牧显理自称开车快且稳,这话确实没错。
在未修缮完毕的道路上,这辆疾驰的卡车也奇妙地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平稳。
即使是睡眠质量不太好的弗拉德,也有些睡意了。
这个夜晚太奇妙了,命运太无常了。
弗拉德轻轻抚摸着拉杜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