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班教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组织不起语言,应对少女的劝导。

他沉默一会后,说道:

“孩子,我并不是想要报仇,我想找人修习圣光。”

这话一出,伊莎贝尔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

刚才安格斯先生与教宗大人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吗。

他们是不是搞错什么。

安格斯先生说我只有剑术天赋,其他的学起来浪费时间。

况且,我从来没有学过教典,甚至我都不是利斯教的信徒。

难道是因为洛文教宗的祝福?

她想了会,开口问道:

“教宗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修习圣光,还是让我替您找人修习圣光?”

她随即驱散自己修习圣光的念头,开始选举贤能:

“我们村有个人小名叫鸟人,他很喜欢修习圣光,他经常在澡堂喊,圣光蒙蔽了我的双眼。”她回忆那时候的场景,又否定自己:

“不过上次他以猥亵罪名被抓进监狱,应该不行。”

噗,酒液从安格斯的鼻孔喷了出来,他看着疑惑的伊莎贝尔,连忙挥手,说道:“继续,你们继续聊。”

伊莎贝尔又开始替乌尔班教宗物色人选:

“还有一个寡妇,她经常在家中大喊,圣光,请赐予我一个男人!她也很虔诚。”

咳咳,安格斯猛咳两声。

他晃晃悠悠的竖起大拇指,往天花板猛刺。

伊莎贝尔看到老师如此肯定,心里一阵喜悦。

乌尔班教宗听到少女回答,又是一阵恍惚,沉默过后,他认真的说道:

“孩子,我想教你,修习圣光。”

这会轮到伊莎贝尔迷茫了,她指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可我没有这天赋啊。”

“你有坚定的意志,也因为洛文教宗,我们间有机缘,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教宗认真的回道。

此时,安格斯插话进来,他沉声说道:“乌尔班教宗,或许这不是机缘,在某个时空,或许洛文教宗会老死在饭店,不会将祝福赐予伊莎贝尔。”

他转向伊莎贝尔,说道:

“这并不是命中注定的事,而是,转机,一场能改变我们前进方向的转机。”

“我相信你,能修炼圣光,同时也能学好我教你的剑术。”

伊莎贝尔得到肯定,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圣光能有剑术厉害吗?”

乌尔班教宗慈祥的点点头:“圣光和安格斯先生的剑术一样厉害。”

“学会圣光,能帮安格斯先生打到敌人吗?”

年迈的老教宗感叹道:

“圣光是信念,你要相信自己,孩子。”

伊莎贝尔眼睛瞪得很圆,她难以想象圣光能比肩剑术,在一次压低声音:

“我学会圣光,还能跟在安格斯先生身边吗?”

乌尔班教宗沉稳地点头:“当然能。”

伊莎贝尔皱眉思索一会,她又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加入利斯教,还能结婚吗?”

“当然可以,利斯教并不要求全身心的侍奉神,我们信仰,但不盲从。”老人如实回答。

伊莎贝尔看着乌尔班教宗沉稳地面孔,心里思索着,他欺骗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又提出一个问题:

“我能用圣光敲安格斯先生脑袋吗?”

老教宗看了眼神色古怪的安格斯,微微颔首:

“可以。”

这令伊莎贝尔兴趣大增,她赶忙问道

“我要怎么学会圣光呢,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利斯教,就远远地见过教堂。”

“孩子,要用心去感受,圣光并非触不可及的东西。”

就在老教宗说出这句话时,伊莎贝尔发现,室内所有的灯开始噼啪闪烁。

原来亮堂无比的餐厅变得明暗不定。

这...

这是圣光吗?

伊莎贝尔放下手中的刀叉。

忽然,眼前一片闪亮,耳边传来乌尔班教宗威严而平淡的声音:

“看着我,孩子。”

乌尔班眼中闪着耀眼的白光。

凌厉刺目的白光!

直刺的萨菲莉亚闭上眼睛,另一边的安格斯也挥手挡住。

只有伊莎贝尔,呆呆地望着,殷黑如夜的眼眸抬起。

“圣光,既是信仰,孩子。”

“信仰无处不在,你清晨醒来,想吃东西,就有信仰,你看到不平,想要帮忙,既是信仰,你做错事情,需要赎罪,可为信仰。无论何时,你想要做什么事,都有信仰伴随。”

“信仰是人对世界,生命,价值,公义的认知。”

老迈的乌尔班起身,往门口缓缓走去。

“要运用自己的信仰之力,需要意志,很强大的意志。”

“有些人终身都无法入门,有些人终身只能祈求神的垂怜。”

“洛文教宗修习的是神术,用神的礼物去反抗,他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这是条死路。”

他摊开双手,似乎在承接自己的信仰:

“圣光并非排斥神,而是面对自己,面对内心的欲望,面对自己的信念与认知,并承受应有的责任,以圣洁的心态拥抱神。”

“我们接受了自己,才能接受神的照拂,才能摆脱神的枷锁。”

“愿光明神艾恩赐福你,孩子。”

一个发着白光的老人逐渐靠近伊莎贝尔,声音逐渐宏亮:

“曾经,祂的指间汇聚出一朵由内而外绽放的光明之花。”

“那天,信仰之光照耀着我”

“今天,圣光也将照耀着你。”

伊莎贝尔伸出手,递向那片白光。

她喃喃说道:

“意志支撑信仰,信仰激发潜能,圣光。”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她中指指间赫然变得乳白色一片。

眼前教宗散发的信仰光芒,陆续汇集,聚于她手。

好似老人自身化作一片白光,各种各样的荧光向她手掌汇聚。

直至这一切的光芒湮灭。

老教宗呆呆地望着伊莎贝尔手中的光芒汇聚,消失。

一如十八年前那天晚上,那朵信仰之花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神啊,皈依您的,是信仰,也该是自身的意志。”

老人浑浊的热泪挥洒而出,他开辟的新道路,终于有践行者。

他双手拄着拐杖,久久地颤抖着。

公元981年秋,年迈的乌尔班教宗,遭虹魏主教下毒,遭哈罗德主教偷袭,重伤垂危之际。

教众四散,信仰崩塌。

利斯教分崩离析之际。

因意外的转机,他找到一位继任者-伊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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