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秀的灵魂彻底回到他的身体里,童亿已经是另一幅模样了。
“老公..你不要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冲动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呜呜呜...”童亿走出了自己创造的精神世界,理性重新掌控她的意识。
童亿把许秀沾有血迹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痛哭流涕地喊着,模样很是悲切,甚至露出一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的表情。
她很后悔,可是刚刚太生气了,没办法控制自己。
“我...还没死...但是...”许秀微微张嘴。
童亿忽的安静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丈夫,在短暂地愣神后,她再次闹腾了起来:“老公?老公!你没有死....你没有死...你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我一个人...”
“我没死...而且我还知道...你要是再捂着我不放,我就要换一种死法了...”许秀埋怨道,他被童亿的两座高峰压得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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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秀将兜里被皱皱巴巴的卫生纸包着的两粒特效安眠药,放进牛奶中化开喂给童亿后,坐在主卧床边微微叹了口气。
没想到和陈小颖在一起的那一幕还是让她产生了误会。
再看床上,童亿胸口微微起伏,轻轻地睡着了。
许秀的脑袋被童亿缠了好几圈,显得十分滑稽,他用手轻轻摸了摸白绷带,软磨砂的手感,不由得让他心生悲哀。
发生这种怪异的事情,许秀没有料想到,但知道其原因。
“又严重了,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
许秀坐在卧室书桌上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在哪掏出黑色小本本和纸笔,记录下今晚童亿反常的表现。
本子上书写的是童忆的疾病进程及表现,与医院病历类似但简略许多,例如没有明确的一诉五史。大部分没写出来的信息都记在许秀自己脑子里。
一些内容如下:
3月20日,接手病人名叫童忆,严重妄想症,躁狂症,将我看做她因车祸死去的丈夫,表现敏感多疑,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丈夫再次离开,经常反复询问我是不是爱着她,会不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离开。
3月21日见到我与异性接触,会反复怀疑我是否出轨。且喜欢翻看我的手机等隐私物品,一旦有不称心的发现便会变得躁狂、愤怒,喜欢无目的快步走,喜欢斥责。
4月5日,病人躁狂加重,出现砸东西倾向,且经常要我作出实际承诺证明不会背叛和出轨。
4月21日,病人妄想加重,幻想我被其他女人杀害,哭着恳求我不要出轨。
5月8日,病人躁狂加重,不安全感带来的极度恐慌使其病情发作,出现攻击行为。
许秀轻轻叹了口气,合上本子放在裤兜里离开了卧室。
走之前还不忘将窗掩上。
其实,要说完全不责怪是不可能的,毕竟此时脑袋还隐隐作痛。
但。
“谁叫我是她的临时老公兼主治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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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点三十分,路上行人罕见,风很大。
远处无人售货的兴趣小商店门口,站着一位成年女性时常张望着,这一幕不禁会让男人们在夜色下想入非非。
只是女人那保守的穿着显得违和感很强,仿佛是到乡镇赶集来的农村妇人。
不然也就不会只是她一个人孤单地站着了。
在许秀路过时,女人却是招了招手,好像要开始接客了一般。
而作为顾客的许秀则脸色平常的走过去。
“你一直都穿的这么厚,虽然我知道晚上风很大。”许秀显然是与对方认识的,笑着调侃道。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银行柜员般的职业微笑回答:“您希望的话,下次我甘愿吹这冷风。对了,您头上的伤需要我们帮你处理一下吗?”
值得一提的是,她并未询问伤势是如何造成的,就仿佛已经知道原因似的。
“太麻烦了,养几天就好。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没记错的话,我身上的血啊,肉啊,都给过了吧,难不成之后轮到解剖我了?其实我认为啊,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许秀习惯性地想抓起额前的刘海往后抹,才想起脑袋上多了圈绷带,刘海被理所当然的压住,便作罢地叹了口气,俊俏的脸庞随着话语的渐渐降低温度。
一次次的无理要求,让许秀渐渐烦躁,就像是被那个叫做小颖的女孩缠着一样。
只是对前者的厌恶更加。
“请您冷静。”女人脸色并未发生变化,她上面的人可能会畏惧许秀的脸色,但她不会。
“我很冷静,各个方面都是。”许秀的视线被女人身后店铺里的粉红色商品吸引,心不在焉得想着:这些年轻人真会玩啊。
“上面是这样说的:您的身份需要保密,除了我们知道,除了领袖们知道,还有先生您自己知道外,我们不希望还有第三者。”
“哦,停,好了,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许秀摆摆手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下。
女人则站在原地目送,待到彻底看不见许秀后,职业化的笑容瞬间垮下来,白齿紧紧咬着下唇,眸子里有神采闪烁,没人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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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第三者,呵,这么久了,你们还是把她视为眼中钉。”许秀大步跨过路面,心情有些不爽,影子被灯光无限拉长。
脸色不太和善的许秀不久便站在了自己家门口,这是一栋好几年前的楼房,外观看来还算干净,油绿的爬墙虎给整个墙面添上生计。
许秀伸手摸了摸绿叶,脸色相较缓和了不少,他很喜欢这一墙的爬墙虎,经常浇水照顾。
随后电梯上到三楼,楼梯口左边顺数第二扇门,门牌号304,这便是属于他自己的家。
轻轻敲击,不一会屋内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熟悉的响动过后,防盗门徐徐打开。
“哥哥欢迎回家,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等得饭菜都凉啦!我想要补偿,补偿哦!”一位穿着小熊睡衣的少女把门推开,白发刘海下脸蛋上挂着灿阳般的笑容,同时还有一抹淡淡的委屈。
可是随着视线停留在绷带上,笑意却是在脸颊上凝固。
“哥哥...你头上...哥哥...你受伤了...你受伤了...缠着绷带...”
无法控制的,少女泪水哗得冲出眼眶,下一秒变成了个泪人:“哥哥...很疼吧...”
少女一边哭一边朝许秀走去,泪水模糊视野,凭轮廓抬手抚摸许秀脑袋上缠着的绷带。
她现在恨这圈绷带,更恨哥哥受伤。
“许鸢,都这么大了,还是爱哭。”许秀心软,走上前把许鸢眼角的泪水擦干,不过马上又会有新的水珠替上。
他只能挂着慈父笑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了,一点皮外伤而已。”
“哥哥!”许鸢猛地把脑袋扑倒许秀怀里,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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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童亿那吃得食物还未消化,但许秀依旧面色如常地把饭菜往自己嘴里塞...毕竟可不能辜负小鸢辛苦做的晚餐。
许秀对面的少女原名叫做柊鸳,是他在八年前收养的,被许秀改了名字。
没错,被一个高中生一直收养到现在。在这八年里,许秀从未让女孩受过一丁点委屈,可也从未允许许鸢踏出过家门哪怕一步。
至于这样做的原因,因为许鸢是他的病人。
不让许鸢出门,是为了保护她,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
现在看来,许鸢如正常青春少女一般并未有任何区别,但是在八年前第一次见到许鸢时,却是让这个许秀都感到了深深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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