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堂发黑的中年汉子一瘸一拐地小跑着,丝毫不在乎地上的泥水溅到身上。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赌场的红棍们有没有追来。
待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后,中年汉子方才停下脚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狗儿日的‘金牙虎’,下手也忒特么狠了!呸!”
中年汉子表情狰狞,咬牙切齿道:“老子就不信了!明天我就去找那人牙子,把幺娃儿给卖了,大不了赢钱后再赎回来!老子就不信能一直走背字儿!”
“摊上你这么个老子,你娃儿也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老子的娃儿老子想卖就卖,轮……轮不到……直娘的!鬼啊!”
中年汉子扭头就跑,比之前更加卖力,溅起大片大片的泥水。
“上次在柳条胡同就撞了邪,这次又来了,我不赌了!老子再也不赌了!放过我吧!”
中年汉子一边跑一边哭喊着祈求着,怎奈何雨天脚滑,在一个拐角时扑通一声栽在了泥水里。
他哆嗦着转过头,看向来者,并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救命!鬼!有鬼!”
“啧,你这个样子长的太衰了。”
消瘦的无脸人凑近了中年汉子,它弯下腰,将黝黑干枯的手伸向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一边躲闪着那手,一边看向无脸人后背的人。
那人脸上涂着奇怪诡异的脸谱,他用仅剩的上半身抱着无脸人的脖子,腰部仿佛被什么东西扯断,诡异的是那腔子里仿佛是空的一样,竟也不见流血。
此人,正是二花脸。
“大…大仙,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下有…”
“关老子屁事。”
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中年汉子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离开自己,漫天星辰旋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忽而又变成无数的金银,将自己簇拥着,环抱着。
星辰?雨尚未停止何来的星辰?
只不过,他再也没机会想这个问题了。
一柱香后,二花脸用捆尸索在自己腰间缠了几圈,再用力打了个结,又原地蹦了几蹦。
随后他弯下腰,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这新抢来的腿。
“太柴了,凑合用吧。直娘的。”
随后朝地上的血迹啐了口。
“呸,虫豸。”
“大风大浪百千万,一朝阴沟翻了船啊咿咿~”
二花脸的身影消失了,如同残留的血迹消失在雨水里。
……
柳子夜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白绸衣裙,一边琢磨着内襟里的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十。
就这一个字。
“十是某种座次排名吗?亦或者是某个人名?十写的偏小,有可能是没写完的字,是某个偏旁吗?十字旁是什么字?”
“再者,这衣服难道不是衣锦城刷新的吗?又怎么会留下字迹呢?”
种种疑问困扰着她,一时间柳子夜思绪如麻。
“杀不死,饿不死,老不死,这不就是个永生的囚笼!难怪那张婶儿故意违规寻死。”
“不过话又说话来,剩下的那些人为什么还在苦苦支撑?难道他们还想着找到金缕玉衣重新出去?亦或者有什么别的目的?”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夜儿,其他人都到齐了,来,姐姐带你认认人。”
柳子夜略微迟疑下,便打开了门。
容姐绰约的眼里闪过惊艳之色:“当真是个美人。”
突然,她有些激动的抓着柳子夜手臂打量着她。
柳子夜对她的激烈反应有些奇怪,哪怕是乔雨竹也没有这么失礼吧,恨不得想要吃了自己一样。
“容姐姐,你…”
“哦,姐姐失礼了。”
容姐连忙松开手,柳子夜这才瞥见她的手腕,光洁无暇,哎她那纤手还要白上几分。
也许是太阳晒的吧。
容姐不留痕迹的将手缩回袖子里。
“原来夜儿还是雏子呢。”
容姐冷不丁的说。
“姐姐怎么知道?”
柳子夜低下头,有些娇羞的小声问。
“嘿,本座也是刚才发现的,出阁的女子和雏子的骨相是不一样的。”
“哦,是吗?”
这个说法柳子夜闻所未闻,可能又是某种民间相术吧。
不过自己是雏子,容姐你高兴个啥,搞得好像她是雏子一样。
还有啊,自己遇到的“姬”是不是太多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媚到男女通吃了?
“哦,差点忘了,他们还等着呢,赶紧走吧。”
“嗯,姐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