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孟年看着陆楚宁手里的烧火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片湖水。

湖水平静,埋葬了不知多少仙剑。

她亲眼见过俗世的沙场上,也如同这片湖水一般,埋葬了不知多少刀剑和枪支,掩盖了不知多少将士的尸骸。

也曾在军营里听一个喝醉酒的老将讲过一则故事。

一国战败,亡国公主成为了敌国俘虏,敌国将军觊觎公主美貌,然后以两国的和平协议为诱饵,要公主必须心甘情愿地在烧火棍和他的大宝贝之间任选其一。自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公主原本打算选择前者,但最后还是含泪向恐惧妥协了。

冰清玉洁的公主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失去自我的女人在本能地渴望满足。

老将不知为何讲着讲着就哭了,当时的自己看不懂,只是明白如果他们守不住那扇门,将会有无数人遭遇到不幸,天子与庶民都是一样的。

说不定高贵的公主也会沦落到故事里的悲惨下场。

所以立志跟随孟家军,跟随父亲的脚步,变得优秀,保家卫国。

回忆至此,孟年唇瓣微微发颤,随即紧紧抿住了嘴。

没想到自己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回想起这件事...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楚宁看孟年愣在原地望着湖水出神,精致乖巧的脸颊上,浮现恐惧和害怕的神色,他眸光微沉,低声询问道。

“呃...”

孟年瞳孔微缩,目光从那片湖水,慢慢挪回到陆楚宁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上,又缓缓落到对方手中的烧火棍上。

“你在害怕这根烧火棍?”

陆楚宁眼神玩味,略有些漫不经心地挑起一边的眉。

听了这话,孟年脸上微扬着笑容,眼里尽是苦涩。

能不害怕吗?

单独把自己喊到这没人的地方,然后又拿出这烧火棍。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有求于他,总不能是他打算将这烧火棍作为武器,拿给自己暂用吧?

怎么想都不可能。

她神情略微黯淡下去,脸颊里的笑容却没有减少丝毫。

“所以师尊拿出这烧火棍是...”

孟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拿到一把武器吗?你便将它收下吧,还是说徒儿不喜欢用烧火棍,喜欢用别的?”

陆楚宁倾斜着头,先是敷衍着看了眼手里的烧火棍,随后饶有趣味地看向她,声音越来越低沉,透出些许慵懒和无奈。

“啊...我还能有其他选择?”

孟年都有些意外了,眸子瞪大了些,轻微扑闪了几下。

接着陆楚宁收起了烧火棍,手里出现了一条通体发黑的铁鞭,又将鞭子递向了她。

“鞭子吧?”

陆楚宁挑眉轻笑。

“我还能有其他选择?”

孟年缄默半会,垮着一张脸,复述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

她在血魔教里,用的武器就是鞭子,还曾经用鞭子打过陆楚宁不知多少回,每次都把陆楚宁打得皮开肉绽。

这时候拿鞭子给自己给自己看,明显就是故意的,在提醒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事。

“呵。是已经厌倦了吗?”

陆楚宁轻轻抛了抛铁鞭,慢步朝她走了过来。

间距渐渐缩短,虽然还隔着一大段距离。孟年身侧的双手紧握,瞳孔轻微颤抖,脑子自己脑补出了对方用鞭子狠狠教训她的画面。

这里随时都可能会有人经过,自己的所有神经都会紧绷起来,但不想被发现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人,对方同样不想,但却沉浸在这份暴露危机的刺激感中不可自拔。最后自己会满身屈辱痕迹地躺在草地上。

鞭子的灾难结束了,更屈辱的风暴来了,落在她身上,把她变成不知廉耻的模样。

自己见过不少魔教师弟这么和女人玩,这样粉碎掉了对方的尊严,联想到自己身上,也是害怕得不行。

在湖边做那种羞耻的事情...细思极恐...

“因为我是苏小七啊~”

孟年故作淡定地展开笑颜,沉着应答。

陆楚宁见孟年明显慌张起来了,却还在倔强地伪装镇定,顿时有些被逗笑了。

“有道理。那么...”

陆楚宁手掌一收,手中铁鞭登时粉碎成了点点白光。

像是被捏碎的星空,碎掉的星子轻飘飘地倾洒于草地上。

接着,陆楚宁冷笑了一声,在孟年的视野里,他刚握住的那只手又张开来,顷刻间一支银色长枪出现了,不似萧言那柄长枪的粗制滥造,与她记忆中孟家军用的枪支极为相似,长枪浑身散发着力量和死亡的气息,枪头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粼粼波光洒落在孟年脸庞处,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枪支的形状。

“咦?”

她小嘴微张,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鹌鹑蛋的大小,轻轻发出一声惊讶夹杂疑惑的呼声。

外行人大多看不出它与普通长枪的差别,从小摸过不知多少次还经常抱着睡觉的她,又怎会区分不出来呢?

“看你这模样,是想起什么往事了吗?”

正当她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陆楚宁安静地上前半步,空着的手落在了她头上仿佛长辈疼爱晚辈般轻轻摸了摸,再如之前那般凑在孟年耳后轻声问道。

“师弟你...”

孟年感到莫名的压迫感,压得胸口发闷快要喘不过气。

“嘘。”

陆楚宁一根手指竖着压在了她唇瓣上,示意她噤声。

“现在要喊我师尊。”

陆楚宁只是凑在她耳后说话,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呃。”

被湿润和热气惹得心烦意乱,孟年开始怀念还在洞窟里封闭式修炼的日子,见不到对方也不会被对方这样亲近。

那样的时光真好啊。

她努力平复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不敢躲闪地柔声问道:“师尊调查过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是你以前教我的啊。”

陆楚宁愉悦地笑着,拉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将银色长枪放在了孟年的手掌上,随后握着她有些发冷还在颤抖着的小手,一起握紧了紧这只长枪。

“拿去吧,它现在是你的了。”陆楚宁声音带笑,缓缓放开了她的手,同时向后退开了半步。

“不了。”

孟年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道。

“哦?”

陆楚宁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嘴唇轻微蠕动想要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静观其变。

“剑圣的徒弟,却不用剑,师尊认为这合理吗?”

孟年歪了歪头,一把将长枪递了回去。

“嗯...所以你想要我给你剑?”

陆楚宁垂眸瞥了一眼被递回来的长枪,起先还有些不解地蹙起眉,转念一想便是豁然开朗,有了些理解。

是因为她自己的现状,已经给孟家军蒙羞了。

认为她自己已经不配使用孟家枪了吗?

他没有顺着对方意思收回长枪,暂且当做没看到,懒懒地抬了一下眼,正好将对方偷看长枪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的样子收入眼底。

看到这一幕,陆楚宁哭笑不得,嘴角略微上翘。

“是的,来了剑宗,当然得要剑。”

孟年重重点头。

如今的自己还用什么枪啊。

“也可以。”

陆楚宁还是将长枪收回了,这让他期待日后对方哭着求自己还给她的展开。

啊。

孟年怔怔地看着长枪消失在了陆楚宁的手中,暗暗咬住了下唇,只想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想要剑,我可以给你。但你应该不会以为,天下有白拿的好处吧?”

“唔...”

孟年身体一僵。

自己哪能不知道这个理,就猜到这混蛋把自己喊来这里是想着做些暧昧的事情。

但不管多暧昧,自己都不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现在的自己...

已经不是一个半月前的自己了!绝不会再轻易沦陷其中!

“说来,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尝到师兄的味道了,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陆楚宁随手撑开一个结界,屏蔽外界的所有感知。

听到对方连称呼都改了,还有尝味道这种虎狼之词,孟年瞬间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各种暧昧的事情。

味道?哪里的味道?自己原本是怎样的味道?

大事不妙。

她整张俏脸一白。

“你这样让我不好办事,先变回来吧,我的好师兄~”

陆楚宁上前一步,迫使她往后退,退到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师弟说过要等师兄养好身体的,怎么现在就急了?”

感受着后背树干的坚硬和凉意,孟年强装镇定,直视着身前陆楚宁那副想要吃人的表情,略有些委屈,笑着说道。

“所以让我确认一下,师兄这具身体恢复的情况,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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