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恒口中的李先生、王先生和曹先生,不过是前段时间自己吊着的几个“男性友人”罢了,他们有一些钱,人比较蠢,学历不高,总妄图用一些感动自己的手段去感动她。
哗哗进账的铜子儿不要白不要,便虚与委蛇,借**学费攒生活费,不过眼里掉两滴水儿的功夫,三位好心的先生便倾尽家产鼓了自己的腰包。
后来把这几位榨成葡萄干,没钱了,自然也不需要理会了,他们还想舔,于是便教唆他们去借款,借高利贷,榨干他们所能榨出的最后一滴油水。
再后来,钱还不上,有两个,应该是两个,债台高筑,高呼着“下一辈子再爱你”后从天台起跳,空中转体两周半,“啪”的一声碎了瓢儿,两位先生双腿一蹬便咽了气儿。
另一个运气差点,不过这也怪他胆子小,天台犹豫许久,到底还是没有跳,最后被放贷的找到噶了腰子,再砍断手脚扔去街上乞讨,那时是冬天,穿的还是单衣,没几天就被活活冻死了。
事后,秋洁如继续自己光鲜亮丽的生活,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白来的财富,不过偶尔几个寂寞的夜,靠在窗边小酌两杯,心里也会想到:
“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也配的上我?”
这些事她从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所有损害自己形象的黑历史都被秋洁如深埋于心底。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眼里的心虚被怒火焚烧,此刻再不顾及什么人设,疯了似的大声呵斥道:
“你他妈调查我!苏立恒!你他妈是过来挑事的对吧!”
“调查?哦,不不不不不,你又误会我了,这么说吧,阴沟里的臭虫蹦着高儿的去作死,难不成我要跳进下水道,就只为踹它一脚吗?”
“给老子闭嘴!你这坨该死的臭狗屎!谁他妈告诉你这几个人的!”
“谁告诉的?唔,一点权力的小小妙用罢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秋洁如抓狂:
“等你到达一定高度后,你就会发现,当你恰到好处的提及一些令人困恼的小麻烦后,那些想攀高枝儿的好心人,便会想方设法为你解决你想要解决的麻烦。”
权?
秋洁如捕捉到了关键词,在这一瞬间,瞳孔一缩,身子顿时冰冷几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拼命的压榨自己的大脑,昨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从自己的脑海中掠过。
对啊!自己昨儿个晚上去捞岛风,今天早上他就知道了自己拼命隐瞒的过往,他有势力,绝对有,仔细想想,他平日里总穿这套破衣服,一万年不变,不玩车不玩表,没有建造过,他是穷**丝吗?
不对,显然不是,该死的!不要想这些表象!想想他的异常……,对了!他身边冒出的舰娘有很多很多。
这都是疑点,他哪来的舰娘?又没建造又不上心打捞,难不成是他家里有能量,给他出钱建造的?怪不得他整日都满不在乎的,他家肯定有官儿,还是那种有能量的大官儿。
冷静冷静,秋洁如,现在先把他晃点过去,事后再想办法查他的资料,在探不清虚实的情况下,在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具体身份前,自己不能招惹出一个可能有背景的仇家。
理清思绪,她便立刻又换了一副面孔,秋洁如坐下来,颊咬住,眉蹙起:
“抱歉,苏同学,我刚才说话有些重了,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家里人出了事,我爸,一个宽厚的老实人得了重病,我最近整日都为他的医药费担忧……我,我……”
秋洁如哽咽着哭了出来,她双腿并拢,伸出手背擦拭自己湿润的眼眶。
多么会表演的一个女人。
他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仍在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表演,从未因秋洁如的示弱展现出一丝一毫的绅士礼仪。
搭好了台子,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唱戏,她明白苏立恒当她是个笑话,心里愤恨这男人的情绪已然到达了顶点,却还是不得不以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摸样示人。
她抽出纸巾,嘟嘴,委屈的为自己擦了眼泪:
“我又失态了,抱歉。”
“没关系,我的时间非常充裕,何况你的表演也确实动人,还有什么余兴节目吗?展示展示,让我好好的再欣赏一下吧。”
“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很多很多方面,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唔,也许是吧,只可惜我不是孙猴子,没法儿跑去阴曹地府找那几位可怜的先生问问情况。”
秋洁如紧攥着拳头,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皮笑肉不笑的说:
“同学,我不记得我招惹上了你,岛风是个无主儿的舰娘,我想去捞她,但失败了,就仅此而已。”
“终于绕回来了,还真是不容易,话说,你有打算做个政客吗?我打赌你一定会干得不错。”
他的十指交错,掌心紧贴,从容不迫的接着说:“我本想问问你是否对岛风有过哪怕一丝的内疚和自责,可这时我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我只是想捞她,我还打算给她补习,我是为她好!只是过程可能有些粗糙。”
“粗糙,啧啧啧——”
“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成不?难不成你想捞她?那你就去捞呗!我认怂!我让给你行不?要不是我捞不着好的,我也不至于对一个老末的驱逐舰出手。”
“秋洁如,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没有舰娘愿意跟着你。”
;
他带着怜悯的话语赤裸裸的扒开了秋洁如的痛处,有生以来,她从未被如此的羞辱过,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便红着眼,喘着气,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大声的细数自己的委屈:
“够了!你来这里就是专程嘲讽我的是吗?你以为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这里是容易的吗!我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你知道我吃了多少委屈吗?你知道我有多可怜吗?我想我生活过得好些难道就有错吗?”
呵,直到此刻,还是想着塑造一个自强不息的女性形象吗?
真有趣,你与她聊过错,她与你聊苦难,偷换概念,驴头不对马嘴,看她抓狂真是一件乐事。
苏立恒开怀大笑了起来,她愈愤怒,自己便愈开心,他颇有幽默感的心想:‘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他不留余力的挖苦道:
“哦,班长大人,说实在的,不要不自量力啦!选有瑕疵的车,找没有前途的工作,过不怎么完美的生活,这都怪我,我该早点跟你说的,这样的话,兴许你也就不似现在这般可怜兮兮的了。”
秋洁如已经恼恨到了极点,她阴沉着面容,咬牙切齿的说:“苏立恒!我不过就是教育了一下她,小孩子哭哭吵吵不是很正常嘛?这碍着你什么事了?”
苏立恒也没有兴致讥讽她,他叹口气,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很简单,因为你让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你让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