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白墨,起来了。”

冰冷的手拍打在他的脸上,名为墨阳的闹钟叽叽喳喳,好是烦躁,白墨胡乱挥舞手臂,像是驱赶蚊子一样赶走着令人心烦的声音。

“不行,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白墨在梦乡嘟嚷着,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到他正抱着铺盖,嘴里的晶莹快要滴落到被子上。

若是其他室友,恐怕就直接离开了,毕竟能叫一声已是仁至义尽,而墨阳作为‘闹钟’自然要履行他的职责。

他准备爬上床,扯着白墨手臂来一次强行开机。

还未等墨阳实施他的计划,白墨自己突兀的坐直了身体。

卧槽,刚刚说话声音没有暴露吧……他被自己无意识的行为吓得不轻。

见室友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白墨松了口气,或许是捂在被子里说话的缘故,声音并没有引起怀疑。

白墨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线,沙哑的对墨阳说道,“再帮我请个假吧,人不太舒服,今天实在起不来。”

墨阳眉头一挑,“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用什么理由呢,请假多了,闫教官虽然宽容,但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阿嚏~”白墨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沉闷的说,“感冒了能做为理由么?”

“你觉得呢?这又不是很严重,原则上来说能坚持就坚持,非必要不批假。”

他这室友要说感冒,还不如说他是通宵了没精神,想再继续补个觉……墨阳看出了他的心思。

“这还真是没有人情味的规定。”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强撑着准备去训练。

虽然身体百般不情愿,但就和小时候上学一样,感冒了都不能缺席,真烦。

“我可以用辅导员找你有事,询问家庭情况作为理由换一上午的假期,再多就没办法了。”

“那就太感谢了!”白墨眼睛一亮,觉得这借口实在完美,除了怕教官与辅导员对口风外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担忧,墨阳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办法的,大佬真是靠谱。

“那行,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墨阳摆摆手,往门外走去。

“对了,你上次给我请假用的什么借口?”白墨好奇的问道。

墨阳正轻轻掩上寝室门,听到白墨的问题,他笑着说道:

“我给教官说……你来例假了。”

“哈?!”啥子玩意,白墨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开玩笑的。”见他反应有些激动,墨阳在关门时解释了一句。

他还算很有良心的,如果不来上这么一句,如惊弓之鸟的白墨这一天肯定会忧心到睡不好觉。

砰~寝室门轻轻合上,白墨向后仰躺,瘫倒在床上,头好疼,像是宿醉过后,有人拿着钉锤一个劲敲着一样。

相比起脑袋的昏沉,他更害怕像最开始那样无意识的暴露自己。

人们总是倾向于最原本的自己,而抗拒改变,一是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样改变困难。二是害怕未知,如高空楼阁,缺乏安全感。

虽然白墨觉得男女只是生理上的区别,作为人来讲,每个人都并不一样,故而男女性别也可归咎于个性之中。

男子气概的女子,心思细腻的男子又不是没有。

但他这不太一样,早已习惯男生生活的他要抛弃这份安心与稳定去适应从未接触过得女生生活。

这是需要莫大勇气的,他一个连身上伤痕都不愿暴露在别人眼中,害怕引来恶意与异样的人又怎敢不好好隐藏这种变化。

现实里,被称为娘娘腔的还少么?

白墨叹了口气,收起发散的思维,身上发酸的汗味让他这有些小洁癖的人分外别扭。

无视掉就这样补觉他是做不到的。

从床上起来,冲个澡,换身干净衣裳,把旧衣服扔桶里泡着,哦,还有那明显不是他的床单。

多亏这个,不然他拿一床床单被套估计都得再洗一遍。

昨夜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了,整个人就和从汗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让白墨看起来分外虚弱,要是周末回趟家里,还不知道要被安姐怎么唠叨。

阿嚏~

他是真的感冒了。昨晚开着空调就裹了张薄床单,正常人都禁不住这样搞,何况体虚的白墨。

重新爬上床,卷起铺盖,年轻人倒头就睡。

………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高中的班主任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用来告诫那些上课睡觉的同学,白墨看着11点过得时间,不由得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才补了三个小时就睡不着了,怕是死后灵魂对睡眠这东西要求越来越少才对吧。

白墨很确信,他的睡眠时间随着灵异对身体的侵蚀越来越少了,同样的还有呼吸与心跳,能在水中憋气那么久,这都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将先前泡着的衣物丢进洗衣机搅拌,他从柜子里翻出些常备的感冒药物就着温水服下。

等一切收拾妥当,也正好到了中午,趁着还未到下课的高峰期,他连忙收拾好,去抢一个先手。

下次买衣服裤子得小一号了,现在的还能穿,只是相比于合身来讲变得宽松了许多,直接换了个风格对他来说还算是小赚。

除了裤子,如果没有松紧带或皮带,那是真的容易滑落,白墨可不想在校园中走着走着然后火爆全校。

也还好训练的迷彩服带着皮带,不然就以这版型宽大的裤子,他里面还得穿一件才撑得起来。

就算如此,有些拖地的裤腿白墨都卷了好几圈才调整到一种合适的位置。

哦,对,虽然其余生理特征有些下降的感觉,但身体对能量的需求似乎反其道而行的增加了。

平常不用添饭的他破天荒的加了第二碗才有饱腹感,这算什么,无助,可怜,但又特别能吃?

白墨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但似乎补充能量并不算件坏事,说不定某种程度还能帮自己抵御侵蚀呢。

如果什么时候连进食都不需要了,那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了。

吃完午饭,白墨没有再回寝室而是去操场待着,今天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雨的天气,这算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

中午休息时间不长,有人找着树荫下,脸上盖着帽子,就这样吹着风,感受自然的睡着。

有一处草坪上,一群迷彩服小小的围了一圈,不知道再做什么。

白墨好奇的去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简陋祭坛——在草地上描画了个太极八卦阵图,前面不知谁放的面包苹果,立着三根烟当做香烛,没有点燃。

前面一位双手合十,闭目冥想,口中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四海龙王快显灵……”。

弄得还算是有模有样,白墨看了几眼,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也还好教官都不在,要是被看到了,少不得罚走一圈鸭子步。

或许墨阳能做的到,毕竟从装备与手势上讲他更专业一些……白墨想着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

……

训练开始,整队集合,教官清点人数,白墨站在前列,有些提心吊胆。

最后清点完毕,闫教官也没说什么,似乎对他这个‘老油条’已经见怪不怪了。

依然是惯例的练姿势,每次开始时都会先来这么十几分钟打底。

“都站好了,别东张西望啊,这么几天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风格吧。”闫力来回走动,声音嘶哑的训着。

“做得好,合我心意的话那就多休息,要是被我发现有一个乱动,那就加五分钟,直到都不动为止。”

那双尤如鹰隼的犀利眼神流连在那个人的身上,丝毫的小动作都逃不开他的法眼。

一开始还好,越到后面,越难以保持着最佳的姿势,这对他们来说很正常,可高要求的教官对此并不满意。

毕竟他们的训练中,要求更严格,这都算特别放水的了。

“挺胸,收腹,提臀,别放松。”

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给白墨吓得一激灵,闫教官一手抓着他肩膀,一手捏拳抵在后腰上矫正姿势。

卧槽,不会暴露了吧,体态有这么明显么?白墨有些心慌,他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了。

“看什么看,”教官朝着他旁边的兄弟吼道,“屁股撅那么高干嘛,骨盆前倾啊?”闫力又去把另一个人驼着的背搬正。

还好,看来是教官的强迫症犯了,只要自己不是个例,那说明没什么太大问题。

接下来的齐步正步练习再没出什么问题,一下午的训练就这样痛并着快乐的结束。

至于为什么会有快乐,那不得不提一个小插曲。

本来分开训练的女生队伍不知道什么原因换了场地正好在他们旁边,两位教官合作下,两只方队面对面的训练。

这可让一群老色胚们大饱眼福,要知道,比起装饰打扮过后的华丽,这种扎着头发完全素颜的青春靓丽更戳人心。

训练都变得热火朝天起来,死气沉沉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兴致被完全调动起来。

至于女生这边是不是这样,白墨就不太清楚了。

无聊又有趣的一天,也不知道这样的每一天他还拥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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