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弟，你这纯粹是经验不足啊，这么简单的障眼法都能把你骗到？”
张洪云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声音模糊，像是在大雨天中的低吟，沉闷，回响，不可琢磨，白墨难以借此定位到位置。
真是麻烦的家伙，他的能力似乎与水相关，要说这异常的水汽和张学长没有关系他是不信的。
“唐果，用你的寒气将房间冻起来。”暂时没有攻击到来，他便偷闲指挥起小家伙的操作。
不是用水么，冻起来看他怎么藏。
得了命令的唐果二话不说冲向空中，周身的寒气逐渐消解整个室内的温度。
她感觉不到战局，就像是失去视觉得盲人，但她又能察觉到白墨的不对，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干着急。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一只手掌贴在了他的身后，隔着单薄的体恤，白墨能感受到背后想接触的湿腻。
上钩了，白墨心中一喜，故意露出的破绽有两只黑影大手迅速的缠住靠上来的手臂。
黑影发力，像是拔河一样的要将他从雨幕中拉扯出来。
“真是不讲道理的力气。”张洪云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涟漪，他分走了一只臂膀，吃了点小亏。
白墨看着抓在手中的一节断臂若有所思，脱离了主体的链接却还能动，手感与果冻类似，整体透明。
但那退入雨幕中的人影，断臂处有明显的再生痕迹。
这次的交锋他虽然赢了，但换到的优势却不多。
“学长你经验也不行啊，这么显眼的陷阱都能中招啊？”白墨礼尚往来，一点也不吃亏。
温度梯度式下降，水雾凝结成冰沙，要不了多久，张洪云所能依靠的水将全部消耗殆尽。
到时候，就算恢复能力再强，他都要慢慢撕得他不能再恢复为止。
张洪云没有回应他的嘲弄，而是话锋一转，故意问道：
“学弟，你驾驭这能力并不算久吧，那你知不知道越是使用它，身体被侵蚀的就越严重呢？”
“你应该能体会到那种逐渐拥抱死亡的感觉吧，你还能维持这个状态多久呢？”
他这学弟也太过谨慎了些，自察觉到不对就用灵异隔开了水汽，导致他一些能力都用不出来。
更有那不孝女的帮助，反而局势更倾向于他那一边，这让他这个老牌很是丢脸啊。
白墨心底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猜想萦绕在心头。
“照你这么说，我至少活得比你久，学长驾驭这份力量已经很长时间了吧？”
他故意将话头塞给学长，以此来验证自己的猜策。
“哈哈，你和一个成功解决负面影响的人说这个，是想笑死我么？”开怀的笑声从稀薄的水雾中传来，四面八方，有些吵闹他的耳朵。
猜得没错，对方活了这么久，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面对这种老怪物，很是吃亏，光经验上就差了不少。
与对方拖时间，完全就是在白白浪费自己生命。
“成功解决？我不信，要是能不考虑副作用的话，有这份能力你还守着这小破店，被人丢垃圾，砸玻璃都得忍着，该不会还有其他限制吧？”
“你猜的没错，但那又如何，异类可不是人类，没人疼没人护，让你死在这还是没问题的。”
张洪云淡然的说着，白墨想拖时间，他乐得如此。
虽然藏身的水汽在减少，但积水的水位可在增加，就是可惜了他那么多商品，被水一泡，就不能卖咯。
积水漫过腰际，这么明显的变化白墨自然有所察觉，但水又被低温给冻住，在表层形成了厚厚的冰面。
正常来说他也会被这给冻住，但又影子在，他可以随时脱离也没有太在意。
白墨突兀的朝着仅剩的一团水汽问道，“关键在于那个罐子，是么？”
张洪云知道他说的是解决负面的关键，但怎么可能就这样承认，他讥笑着，“想套我话，你觉得可能么？”
“那就是了。”白墨肯定的说道。
“随你，我说它不是，你想是那就是吧。”
“那就是咯。”白墨再次这样说。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张洪云不耐烦的说着。
“肯定是了，毕竟你这正主都亲自承认了。”白墨微微一笑，继续当着复读机搞人心态。
他没把握确定关键是罐子，只是有这个可能，但这重要么？不重要。
张洪云明白白墨在试探他，但更多的是搞他心态，否定是，肯定也是，含糊其辞还是。
人在情绪波动的时候很容易出现精神不够集中，那一瞬间的恍惚，白墨就到了他身前。
周遭的水雾已经全部化作冰晶，他抓住了那个机会。
“可惜，你只知道我能操纵水，却不知道控水只是灵异附带的能力。”张洪云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对方那纯黑的眸子里似乎存有无边黑暗，古井无波的眼睛是宇宙的深窗。
那一瞬，他竟然生出了许久未有的害怕情绪，仿佛心神都会被摄取关押在漫无边际的虚无中。
白墨必须死，他暗下决心。
张洪云的身体化作透明的流水，渗透进已经冻结的冰层。
黑影只差一点就能抓住，虽然抓住后被逃脱的可能很大，但白墨的确又损失了一次机会。
这家伙怕不是操控鬼怪，而是泥鳅精化形哦，这么滑溜能跑……白墨在心底吐槽，他思索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水只是附带，那他到底掌握着什么？
这个问题，他在下一秒知道了答案。
哗啦，冰层破开，失去支撑的白墨掉入水中，他尝试着脱离，双腿却像是被水草缠住，死死的牢固在水下。
这里肯定没有水草，白墨镇定的潜下去观察拖住他双腿的东西。
只见一双带着尸白的水肿小手牢牢抓住脚踝往水底牵引。
只是一眼，白墨就联想到了对应的灵异传说——水鬼。
溺毙于水中，尸体受怨气影响化作水鬼，会引诱他人下水作为替身。
恍惚间，他看到了张洪云化作水鬼的全貌，皮肤死白，毫无血色，肿胀如气球，呈巨人观，眼球突兀，似要脱落，整体虽然变形严重，但确实是小孩的身体。
除了那张脸，还有着学长的容貌，但也是相貌重合，怎么看怎么怪异。
一想到这样的怪物还抓着他赤裸的脚踝他就一阵犯恶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白墨用力踹着，可那双手如钢筋铁骨纹丝不动，一直将他往水底沉去，哪怕他用黑影对抗也是无济于事。
不知何时起，室内已经堆满了水，上面浮着一层冰，突破不了，下面整个都成了水鬼的领地，似乎他不在超市，而是被拖到了某一出不知名的湖泊。
浪卷起黄沙，水草飘摇，漆黑的水底似乎就是白墨的埋骨地。
水鬼拖人，弑灵得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