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芽】?这又是什么东西?
游驹盯着手上这颗泪型晶石,她在书中可从没看到过这个东西。晶石的边缘泛着猩红的光,她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想看看翡兰络缇的潜意识对这东西会不会做出反应。
结果并没有。
不过既然扯到了【神】,游驹不由得想起了帕洛斯,只有帕洛斯才能担得起【神】的称号。后面这【1/3】应该是提示容器现存容量,想必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灵魂都被填充进了这里。
突然宝石内的刻度又跳了一下,涨到了【1/2】。
咦?
游驹顺着能量来源望去,只见黑甲魔人在楚恒的剑光中彻底消散。它那肮脏污泞的灵魂也顺着晚风的气息被容纳入了水晶中。
嘶,此情此景,她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忽略了,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算了,先结束这一切吧。她轻轻闭上了眼,心念微微一动,蛛网般的裂纹从王座下延伸迅速布满了整个网络,然后精神世界的天地开始震荡起来。
在人们的视野里,那些扭曲的尸鬼突然僵止在某个怪异的姿势,在夜风中它们纷纷化作白沙消散。紧接着警备部队进入了大厦中。
大厦内部,生物菌毯化作一滩滩血水,一具具人体被包裹在那一张张薄薄的生物膜内,手电筒打在他们脸上还能看见微弱的呼吸。医疗组快速入场,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奄奄一息的高伦。白发男人被掩埋在碎石之中一时昏迷不醒,他的半边手脚都被打成了肉泥,职阶者法庭也派人快速收监了他。
巢穴核心也开始溶解,游驹从网络中脱身,借着一边金属的反光,看着自己还是那副短发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踮着脚踩着钢筋,有些鸡贼地挑选了一处废墟躺下。空中已经能听见直升机靠近悬停的声音了,她赶忙拿起砖灰摸了摸脸,又拿着肿胀之巢融化形成的血水在自己身上抹了抹,找了块比较大的混凝土半掩着自己。
就这样吧,等到时候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想着她闭上了眼。
“7.6”惨案发生于新历14年七月六日,此时隔第三灾变结束已经有10个月了,距离戒严令宣布解除也只隔了5个月。哀悼的阴云再一次弥漫在C市上空。
此次事件被定性为邪教徒恐袭,共有一千零三十一个人在此次事故中丧命。而伤亡不仅仅来自于云榭大道,C市其他区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邪教徒暴乱。
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
…………
血月当空,给竹林附上了一层绯红的面纱。男人喘着粗气在林间快速奔跑着,身后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他,密林深处传来细细地锁链声响。
突然,前面出现白色的光亮,并隐隐约约传来人声的交谈,他心中大喜,朝着光的方向奔去。
快点!快点!不能被那东西追上!
他一脚踏入光明之中,天色陡然一转,血月被明媚的阳光替代,寒冽的夜风不再吹刮体表,取而代之的是洋洋的暖意,凄厉的寒鸦也不再啼叫,潺潺地水声近在耳畔。
他怔怔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荆芥师兄,你没事吧。”
女孩的声音就像流水般清澈,他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熟悉的青丝。
他目视之处,女孩陪伴着少年共同坐在溪边的岩石上,两人穿着同样制式的宗门服饰。女孩捧着少年裸露的胳膊,上面一团接着一团的乌青,少年脸上还带着擦伤。
女孩的话语中带着疼惜,两人靠的是如此之近,咫尺间共同交换着呼吸。
“跟你说了不用这么拼的,我爹是掌门,那个名额是我的也自然是你的。”女孩温柔地看着少年,栗色的眸子里像是蕴含着一池春水。
名为荆芥的少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不信我会比决明差,他只不过是有个好家世而已,茯苓你是知道我天分的。”
“我知道。”女孩轻轻点头。
“我一定要赢!我一定会赢!七天之后的剑赏无需你让名额,茯苓,天人之会我会同你一起去!”
少年伸手一拥,女孩沉浸地将头放在少年怀里。
周围的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天地又是陡然一转,鼎沸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好像出现到了一场集会上面,攒集的人流不断推桑着他,他只好随着人流而去。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一开始是要躲避什么东西。
这时,一道身影从高空飞来,人群做鸟兽散,那道身影重重地砸在了他身前。
他又看到了那个名叫荆芥的少年,他因痛苦而蜷缩着。
“荆芥这小子还真是不信邪啊。”
“一个吃软饭的拿什么跟决明师兄比?”
“就是,就是。活该他被废掉剑心。”
众人发出嘲笑地声音。
少年是输了?男人这才后知后觉。剑心都被废了?很严重吧。对方出手这么狠辣有这必要吗?
男人抬头看着擂台之上另一个翩翩得意的贵公子。他下意识想伸手去帮扶少年。
嘭!
随着大门开阖之声,男人神情一怔,脚下的天地再一次换了时节。黑夜再次降临,他像是来到了一个古风的庭院,女孩用力敲打着门,豆大的灯火借着纸窗影映着里面少年的身影。
“师兄……”名叫茯苓的女孩嘴唇嚅嗫,眼里噙着泪水。
“既然是父母之命,你我缘尽于此,卿当日富贵,不必再守着我这个废人。”门内传来少年的叹息。
“不会的,师兄。”茯苓红着眼。“我不会嫁给决明的。”
平静的天空突然卷起一阵狂风,一种肃穆的氛围凭空降临在此方天地之间,乌云闭月,天雷滚滚,风掀起女孩的青丝。
“我,茯苓……”
女孩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打开,一脸憔悴的荆芥赶忙捂住了茯苓的嘴。
“你在干什么!你是千年难寻的剑心通明,天道誓言怎么能随意乱发!”
女孩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眉目弯弯,眼神中透着种小动物的狡黠,她有些得意地对荆芥扬了扬手腕。
上面系着根细细的红绳。
荆芥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自己的手腕。
上面也系着根细细的红绳。
“这可是天道认可,你甩不掉我的。”女孩嫣然一笑的神情印在了此时荆芥的脑海里。
男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庭前烛火摇曳,豆蔻芳华的少年少女在温暖的烛光中相互拥抱。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久天长,只知道笨拙的拥抱,互相贴近着炽灼的心。
他看向自己手腕处那根细细的红绳,已经陪他度过了数不清的时光岁月,它依旧艳红如往。
他明白了,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庭院外的锁链声响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听见那个人沉稳的脚步,在过往岁月的无数次梦醒之间,他曾逃过无数次,但他这次不准备逃了。
男人回头一看。一把有着人形天秤图案的狰狞巨镰映入他眼帘,他与那黑发黑甲的身影相互对视,对方那双紫罗兰色的瞳里充斥着冰冷和嘲笑。
男人回头望了望互相拥抱的男女。
真奇怪啊,他看着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迟早会杀了你。”对方说道。
“我也是。”男人回道。
梦境像水墨化开了。男人跪坐在神龛前缓缓睁眼,他盯着神龛里的灵位,注视良久。
爱妻茯苓之灵位。
侍从轻步上前:“界主大人,已经抵达目的地。”
“人都到齐了吗?”男人缓缓起身。
“一共有七百四十三名界主响应了您的号召。”
“好,好,好。”男人连声说好,语气一个字比一个字重。
“你还记得家乡的样子吗,决明。”
名叫决明的侍从沉默了一下,躬身答道:“永不敢忘。”
“我们都是丧失家园的野狗。”男人袖袍一挥,宗祠两侧的蜡烛无引自燃,他手轻轻一扬,宗祠大门吱呀一下就洞开了。
他走出宗祠踩在土地之上,这是一方小小的土地,没有想象中青草的芳香,没有土壤柔软的质感。这方土地已经干渴已久,没有一寸生机。
记忆里那美丽星辰,就只剩下自己脚下这方残片了。
银色战舰游行于宇宙之中,用锁链拖曳着他脚下的那方土地。
前方是颗超出想象的辽阔星辰,瑰丽的星团和宇宙射线在这方宇宙映射出绮丽的色彩,数不清的裂缝被打开,记忆中的那些天魔怪物像蜂群一样涌出,密集的战舰打击群横亘在其中。
虽然真空中听不到声音,但仍能看到那烟花般璀璨的焰火。
“不会再逃了。”他嘴唇微动,低下头看着手腕处那陈旧失色的红绳。
他身后的宇宙,密集的银色舰支如群龙出巢。
如果游驹在的话,她肯定会感叹,这是书中从没有记载过的剧情。
而宇宙间多的是游驹所不知道的事。
…………
壁炉发出滋啪滋啪的响声,站在窗前的赛泽丝缓缓睁开了眼。
“怎么,又被那个人类拖过去了。”克里斯汀娜轻摇她的小折扇,肘间的白纱像云朵般轻盈,她缓缓向赛泽丝走来,眼角露出莫名的笑意。
“你还没杀掉他吗?”
“宇宙很大。”赛泽丝冷冷地说道。
她原本是可以尝试捕获翡兰络缇的,可关键时刻那个男人又把自己扯入了那虚无的梦境,导致她丧失了对那具分身的控制。
“没关系,既然这样,那个【神之芽】就暂时放在小翡那吧。”艾夏拉坐在一旁的红绒长椅上,一只黑色小猫正慵懒地躺在她的腿间,她用手轻轻拂过它的毛发。“反正按原计划,本来就该是她的活。”
赛泽丝保持了沉默。她看向自己手腕处的黑甲,那底下有丝丝灼疼的印记。
一定要杀了那家伙,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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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有画面,就是写不出来,好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