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梦境之战前的女皇陛下吧。
对仁慈的女皇陛下而言,这是一个繁忙而危险的夜晚。
绮丽女皇正坐在柔软绒面料的长椅上,就着烛光,埋头写着什么。
与宫殿华丽的装饰不同的是,女皇的个人办公的椅子,并没有名贵的象牙扶手,也没缀以镶嵌黄金。
简简单单,只是放了许多软垫。
因为办公室对陛下来说,更是寝宫,她时常就在这歇息。
她手上正拿着一份她颁布已久的法案,也正是这个法案导致了叛军四起----《土地法》
女皇从加冕便着手处理农民与土地问题。
在加冕第当年就颁布了此法案,其中内容并不难理解,最重要一条,也是最关键一条---新出生的小孩,不允许是农奴身份。
在加冕第二年,便慢慢往里面添加内容,强制规定农民赎回自己土地的金额,削弱贵族对土地的垄断地位。
以及后续几年的出台的建立农民从事手工业,可以免农业税等制度。
仁慈的女皇从微末的流亡公主起家,她时刻的惦记着朴素的农民。
最后是这次叛乱的源头,她推出了将土地所有权,转交给由农民选举出的代表,而不是被贵族任命的土地管理官员的制度。
并且,农民对土地将拥有绝大部分的自主权:即满足种植足够面积的主粮后,其他的使用方式都可以。
亚特兰王国自复国以来,这是最为轰动的事情,削减了所有贵族的利益,将她的支持者推到了女皇的对立面。
这个方案,必须由仁慈的女皇,威望最高的绮丽实施。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威望,也低估了贵族们维护自己利益的决心。
边境的农民知晓女皇的法案后,都拖家带口往亚特兰境内偷渡,这同时惹怒了周围四个国家。
更危险的是,因为绮丽驱逐了邪教徒,所有的邪神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亚兰特王国。
女皇手段太过猛烈,导致了如今的境地。
“老师,我真的没时间了。”绮丽身心憔悴,趴在桌上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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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那是个狭小的办公室,比现在女皇陛下所在的房间小多了。
逼仄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在对话:一位带着乌鸦面具的男人,一个有着金黄卷发的绮丽·索菲亚公主。
“老师,我们该如何帮这些贫困的农民呢?”绮丽端正地坐在长桌上,一脸认真地望向她身边的男人。
男人开口了,挑着眉梢,一如既往的嘲讽:
“首先,索菲亚殿下。”
“我一直跟你强调,你日后加冕为国王,天生就代表着贵族利益,在莫种意义上,你帮助农民就是与你的支持者作对。”
“其次,您不处理好邪教徒问题,农民永远是无法过该有的生活的。”
“如果复国成功,那些邪教徒卷土重来,终归是一场梦”
绮丽公主显得有些失望,目光却仍旧坚定:
“老师,我觉得亚兰多王国的重建,肯定能让这些人生活好些。”
“我会当一个尽责的国王。”
“那些邪教徒自称是神的代表,做的却是强盗的事情。”
“这些流浪的老人,死在路边的儿童,都让我坚定了驱逐他们的决心。”
绮丽以手为剑,做了个切断的动作。
“无论是改变子民的生活与邪教徒,我都要做得彻底。”
乌鸦面具的男人长叹一口气,声音不再刺耳:
“先说容易完成的。”
“殿下上台后要解决奴隶问题。”
“其次,要将土地有计划的分给农民,一步一步来。”
“最后,最关键的是,就是发展生产力。”
“生产力?”这对绮丽公主是个新鲜词,她浓厚的求知欲随即涌上来,当即问道:“什么是发展生产力?”
男人不假思索的回道:
“很简单,就是要想办法让同样一块地,产出更多的粮食。”
“派人去大陆找吧,找更好的粮食种子,能填饱肚子,产量高的粮食种子。”
“或者,在魔法上面寻找办法,改进现在的种子。”
“还有,绮丽。”男人的嗓音很温柔,他很少见的叫了绮丽,而不是索菲亚殿下:
“以后,我们要将那些邪教徒驱逐出这个国家,他们是王国真正的毒瘤。”
“嗯,老师,我会的。”绮丽公主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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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夜深的敲门声格外刺耳,打断了女皇陛下的回忆。
“陛下,斯托帕伯爵求见。”外面侍卫喊道。
“进来吧。”女皇陛下将托着脑袋的手放下,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斯托帕伯爵是情报总管,女皇陛下的心腹之一,他深夜到访,事情肯定非常严重。
女皇想的没错,情报总管进门鞠躬后,语气急迫地说道:
“陛下,典狱长自杀了。”
在那一瞬间,女皇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典狱长随她多年,再怎么说都有感情。
她审视着斯托帕的表情,也将口中要说出的【真的?】咽下,久久地说不出话。
不过几秒,女皇陛下对情报总管吩咐道:
“你去代我参加葬礼。”
“替我发表一份悼词。”
“用公爵的待遇。”
站在女皇桌前的斯托帕微微躬身,应了下来。
就在情报总管要背身离去时,女皇下一阶段吩咐又来了:
“找机会,替我好好查验尸体,看看是不是典狱官本人。”
“如果确认无误,将他葬在艾文迪王都北郊。”
“让典狱长的子女都去守坟,严密监视与他们接触的人。”
随着情报总管的离去,绮丽深深叹了一口气,在亚兰多王国里面,她做着掐自己脖子的事,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
是的,典狱长知晓她关押的不少秘密犯人,尤其有很多被锁住镇压的邪教徒。
若是他在王都附近养老,绮丽倒是可以监视他行踪。
然而他此刻却因辞职而自尽,绮丽心中隐隐有点不安。
现在正是风雨飘摇时刻,即便典狱长下葬了,绮丽都会找人将他挖出来验尸,以防他假死。
这尔虞我诈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哪里是女皇陛下的安身之所。
忽然,绮丽湛蓝色的眼眸一亮,她想起来了,想起来监狱里失忆的老师,他为何一点记忆都没呢?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几年,老师走后,她做事独断的同时,也更加残忍。
许多人都叫她仁慈的女皇,因为她很少处死人,并且,真诚的在改变民众的生活。
自然,邪恶巫师与邪教徒的生活她也改变了,那就是砍死,绞死,烧死。
绝对的权利会使人独断的同时,也会变得冷酷无情。
绮丽女皇就是如此的状态,可是今天有了些不同。
她的老师回来了,消失了十年之久的老师。
她放下手头事情后,一直在犹豫。
最后决定任性一把,大不了今晚就不睡吧。
反正一直熬夜,况且,去找老师,也算不得自己的私事。
现在正是深夜,她换了一身黑袍。
在偷溜出宫殿的时候。
绮丽女皇脑子里忽然闪过老师的一句话:
“半夜来我床干嘛,夜袭吗,给我滚回去!”
我今晚就来夜袭,不知不觉,女皇心情好了起来。
老师现在这么弱,也是有好处的嘛。
至少不会像那次一样,鼓足勇气后,被丢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