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舒黎分明早就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他根本不会记得一个曾经被他拒绝过的追求者，在舒黎的世界里她就只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眨眨眼的工夫便会被拥挤陌生的人群淹没。

苏月怡面色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中，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尽管已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她始终会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发问：“万一呢？”

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能信，不能信！

骗子！他就是个小骗子！

她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要上当，可当舒黎黯然伤神的模样一次又一次地从她的眼前闪过时，苏月怡终于忍不住了，她咬了咬牙，拨通了广笑雯的电话。

苏黎走出餐厅后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路边抽烟的姜兰，她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风衣，目光飘忽地盯着餐厅的大门。

当看见舒黎的身影时，她的视线似乎才有了焦点。

少年一步步地朝她走来，当他站在她的面前时，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无论再怎么冷漠，可看向她的时候目光都会不自觉地柔和几分。

姜兰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可是她却清楚舒黎其实并不会抽烟。

舒黎纤柔的小手早在来到她的面前时，便从她的唇瓣间夺走了那支点燃了的香烟。

果不其然，一阵剧烈地咳嗽声自身前响起，姜兰微微叹息：“男孩子抽烟不好。”

“女孩子抽烟也不好。”舒黎冷笑了一声，而后生涩地吐出第一口雾气，看也没看姜兰一眼。

他学得很快，没过几秒便有了老烟枪的神韵，素白如玉的手指将烟送到嘴边，润极了的粉唇轻吮着姜兰方才沾染过的地方，惬意地吞云吐雾。

姜兰的目光微凝，她感觉得出，舒黎在用这种方式向她表示不满。

他就仿佛在说：“你看到了，我想学坏就是这么轻松，一分钟不到我就能变成一个坏孩子，再也不是你眼中的那个乖宝宝了，现在你满意了吗？”

姜兰满意吗？

“呵……”她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就像是想要反驳父母的孩子，翻遍了毕生的阅历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一般。

满意，她满意个屁啊！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她想用力地关上车门，大声地发泄情绪，可是她不能，因为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她亲手葬送了舒家，也是她在得知姜可卿要对舒黎下手后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会因此而不满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掐灭香烟，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舒黎也坐进了车里。

姜兰发动车子，而后踩下油门，车速不慢，只是她开过的路却不是舒黎回家的方向。

对此舒黎没有询问，姜兰也没有解释，两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一结果。

“兰姐姐。”舒黎柔声开口。

姜兰的身躯微微一僵，过了好一会才缓和下来，她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舒黎，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总是要你接送我上下学。”他露出一个笑容，语气祥和，就好像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

只是那段岁月对姜兰来说实在称不上美好，终日与黑暗相伴，腥风血雨为伍，明明已经是苦苦支撑的她，却还要照顾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天知道一开始她有多讨厌这个小鬼！

“记得。”姜兰点了点头，只是她并不能理解，那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吗？

舒黎姣好的面容染上一抹绯红，他故作淡定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颤音：“那个时候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觉得安心，好像一下子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怕的了。”

姜兰的呼吸微微一滞，她从未想过自己原来曾在他的心中这般重要。

舒黎说完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听到他的笑声，姜兰的心忍不住微微揪起。

“兰姐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只让你送吗？”舒黎深吸了一口气，眼圈泛红，两只小手紧紧地攥住裤腿，“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向我表白。”他的话音落下，好似有一道惊雷在姜兰的耳边炸响。

姜兰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有些苍白，她极力地控制着情绪，可那握住方向盘微微颤抖的手却将她出卖得一干二净。

“闭嘴。”她嘴唇翕动，想要拿出一丝威严，可说话的语气却是那般的软弱可笑。

闭嘴？

怎么可能！

舒黎不由在心底轻笑，这就是你做出错误选择的惩罚，好好受着吧！

“可是你没卵啊！”他毫不客气地骂道，脸上表情尽数敛去，唯有通红的眼眶在诉说着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并不平静。

“闭嘴。”姜兰再一次开口，这会她的语气总算带上了几分厉色，额头的青筋更是暴起！

只是舒黎又怎么会怕她？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狠狠地打击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可笑，她才会正视对他的感情。

舒黎唇角挂着冷笑，语气幽幽：“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你就将我送进其他女人的怀里。”

“我叫你闭嘴！”姜兰一脚踩下刹车，她怒吼的模样像极了一头发了狂的狮子。

舒黎一时间还真有些担心，姜兰现在这副样子究竟还能不能完成姜可卿交代给她的任务？

好在她并没有让他失望。

姜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拍了一根叼在唇瓣间，另一只手则是颤抖地摸出了打火机。

“啪！”

火石摩擦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清晰可闻，舒黎没有出声阻止，而是任由烟雾逐渐迷茫了视野。

一支烟抽完姜兰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她瞥了一眼烟雾中一脸难受的舒黎，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打开了车窗。

车子再一次发动，两人一路无言。

当姜兰把车停在了姜家的时候，舒黎平静的目光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刚想下车，可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地扭过头，眼中满是嘲讽，可脸上却绽放着娇艳如花的笑容：“对了，我都忘记谢谢你了兰姐姐，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会不会空虚寂寞，送我到别的女人床上挨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