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在一片粘稠的黑暗中睁开眼,四肢传来的束缚感让他瞬间清醒 —— 手腕和脚踝都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粗糙的麻绳嵌进皮肉里,带着刺骨的勒痛。他想挣扎,却被后脑炸开的钝痛攫住,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突然刺破黑暗,斜斜地打在他脸上。刺眼的光亮里,他看见刘雨嫣的身影缓缓走近,白裙的边角在阴影中轻轻晃动。

“小凡,你醒了。”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落在白凡耳中,却比寒冬的风更冷。

“你想干什么?” 白凡的声音发哑,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看着雨嫣走到自己面前,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底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执拗的火焰。

“这样,你就不会离开了啊。”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你疯了!” 白凡猛地偏过头,避开她的触碰,“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雨嫣的手僵在半空,缓缓垂了下去。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表情,可白凡还是看见了她眼角滚落的泪珠,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不会的…… 小凡不会讨厌我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如果不这样,你就会退学,会走得远远的…… 我不能让你走。”

她突然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白凡别开脸,她却追着吻上来,直到气息紊乱才稍稍退开,对着他露出一个破碎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黑暗重新笼罩下来时,白凡望着天花板,喉间泛起一阵苦涩。或许…… 她也和自己一样孤独吧。

大街上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琉月夜踩着高跟鞋走过人群,黑色长裙在脚踝处轻轻摇曳,过分白皙的皮肤和那头泼墨般的长发,让路人的目光像磁石般黏在她身上。

“恶心。” 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比起这些贪婪的视线,她更想念白凡颈间的温度,想念他被吓坏时微微发颤的睫毛 —— 那才是独属于她的宝藏。

“那个女人…… 居然敢碰凡哥哥。” 想到刘雨嫣拉着白凡手的画面,月夜的瞳孔骤然缩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凡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抢东西的人,都该去死。”

她凭着记忆找到白凡的家,那间破旧的木屋蜷缩在巷尾,墙皮剥落,木门上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划痕。推开门时,扬起的灰尘呛得她轻轻咳嗽,视线扫过屋里的陈设 —— 掉漆的木桌,瘸腿的板凳,还有墙角堆着的、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原来在她看不到的这七年里,凡哥哥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吗?她靠着冰冷的桌沿滑坐下去,指尖触到一张纸条,还有一把冰凉的钥匙。

“小凡,放学回来看到的话,来这里找我。” 字迹娟秀,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背面写着一串地址。

月夜捏紧纸条,起身时眼中的脆弱已经被坚定取代。她要找到凡哥哥,要把他带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公寓的门被钥匙打开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月夜走进屋,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显然是刚打扫过。客厅收拾得一尘不染,卧室里挂着几件男士衬衫,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她走到床边躺下,柔软的被褥里似乎还残留着白凡的气息。月夜把脸埋进枕头,闭上眼睛轻声呢喃:“凡哥哥,你会来的吧?”

“什么?你说阿凡被一个大小姐带走了?” 饶晓东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游戏机 “啪” 地掉在地毯上,“那小子天天跟我哭穷,转头就勾搭上了刘家的人?”

刘家 —— 除了他家之外,这座城市里最有权势的家族。白凡居然和刘家大小姐扯上了关系?饶晓东越想越气,又有点莫名的焦躁,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去阿凡家。” 他坐进加长轿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司机把车停在那间破旧的木屋前时,饶晓东皱了皱眉。他推开车门,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引擎声 —— 转头一看,司机正恭敬地指着斜对面的公寓楼:“少爷,凡先生最近搬去那里了。”

饶晓东挑了挑眉,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紧接着,门被拉开了。

开门的少女穿着一身宽松的男士衬衫,长发披散在肩头,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饶晓东见过无数名媛佳丽,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美 —— 纯净得像雪,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让他瞬间失了神。

“看够了吗?” 月夜的声音冷得像冰,瞬间打碎了他的怔忡。

“啊、哦!” 饶晓东连忙回神,挠了挠头,“我叫饶晓东,是白凡的朋友,铁哥们儿。”

“凡哥哥的朋友?” 月夜的眼神柔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原来是凡哥哥的朋友啊。”

“请问…… 你是?” 饶晓东看着她身上明显属于白凡的衬衫,心里突然冒出个荒诞的念头。

“我叫琉月夜。” 少女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又骄傲,“是凡哥哥的妻子哦。”

“妻、妻子?” 饶晓东惊得后退半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白凡这小子,居然藏着这么个绝色美人当老婆?他张了张嘴,想追问什么,却被月夜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吓退了。

“进来坐吗?” 她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饶晓东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既然阿凡不在,我就先走了。那个…… 祝你们…… 幸福?”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坐进车里时,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门被轻轻关上,月夜靠在门板上,指尖抚过唇角 —— 妻子。这个词让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像有无数只蝴蝶在胸腔里扑腾。

她走到卧室,躺倒在那张属于白凡的床上,鼻尖埋进枕头,贪婪地呼吸着上面残留的气息。衬衫的下摆滑到腰间,露出小腹上那道狰狞又妖异的倒五芒星。

“凡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缓缓探向大腿内侧,“好想你啊……”

细碎的呻吟混着压抑的喘息,在安静的房间里悄然弥漫。直到浑身脱力地瘫软在床上,她还在低声唤着那个名字,脸颊的红晕像泼开的胭脂,久久没有褪去。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雨夜,少年惊恐的眼神和温热的血,都成了刻在骨血里的印记。

白凡再次睁开眼时,雨嫣正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盘子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她把托盘放在地上,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子,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饿了吧?我喂你。” 她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白凡没有张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雨嫣,你很孤独,对吗?”

雨嫣的手顿了顿,粥勺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她放下碗,突然跨坐在他腿上,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只要小凡在我身边,我就不孤独。”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没等白凡回应,她就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个吻没有之前的急切,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角,像在试探,又像在确认。

白凡没有挣扎。他能感觉到雨嫣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薰衣草香,还有她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纯粹的爱意。

这个笑容里没有偏执,没有疯狂,只有满满的温柔,像月光落进了心湖,漾开圈圈涟漪。白凡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也没那么厌恶这样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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